那个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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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村庄

发布时间:2018-11-27  字体:   点击量:次   打印本页   关闭本页   信息来源: 作者:王永梅

我曾经到过香港、澳门,看尽都市商品的琳琅满目,看街头上的车水马龙和人潮汹涌;曾经站在深圳高高的地王大厦上,欣赏整个都市的瑰丽璀璨;曾经漫步在九寨沟的林间小道,细细品味山与水组合的细腻秀美;也曾经无数次领略大海的波澜壮阔。但是,有一个地方,它一直停留在我的心上。

它没有秀丽的山,那些山都是毫无造型的;它没有四季常流的清澈的河水,村里的小河总是随着季节涨落。它在德卧镇旁边一个田野的中间。就是那么平平常常的二三百户人家,就是那么平平常常的瓦面房夹杂着楼房,房前屋后有着零零星星的果树。她就是我的故乡,安龙县德卧镇那个叫做谭家屋基的村庄。

故乡,他是一首歌,总是在人生路途的每一个角落唱响。故乡的四季色彩分明地摆在三百六十五天的程序中。

春天,刚下过几场蒙蒙细雨,村前的那条小河开始弹奏着叮叮咚咚的曲子。勤劳的乡亲们开始了一年的耕作。每天天刚亮,就有背着背箩的、扛着扁担的、牵着牛马的、扛着锄头或者拿着镰刀的乡亲们走出了家门,三三两两地一起朝山上走去。大家一边走,一边东家长西家短地闲聊,那条由村里到山上的路上,不时传来爽朗的笑声和说话声,中间杂着几声牛马的鸣叫声、小孩子唱歌的声音,这声音渐行间远,逐渐地撒落成山坡上地里劳作的声音和这块地里的人与那块地里的人相互打招呼的声音。通常,两块相邻的土地,主人间是这样的,如果他犁完自家的地离吃饭的时间还早,不要另一家人请帮助,他就会顺便把离自家最近的那块地也犁了,通常是另一家人都不知道别人已经帮了他的忙。记得我还很小的时候,父亲因为受到意外的伤害,下不了地,干不了活,看着别人家热火朝天地忙作耕种,妈妈急得直掉泪。家里的病人需要人寸步不离地照顾,孩子们又小,难道就让土地荒了不成,如果土地荒了,一家人吃什么呢?有一天妈妈让我在家照顾爸爸,她扛着锄头到地里去,准备随便在地里挖坑,把种子种进去,由它自生自灭,到时候能收多少算多少。可是当妈妈扛着锄头来到地里时,看见二十多个乡亲正在我家地里,有几个男人在帮助犁地,其余的女人们正在把玉米种下去……妈妈的眼泪流了出来……

下午,劳作了一早上的人们开始回家,有的背箩里装满了青青的草,有的背箩里装着柴,每一只背箩都装得满满的,回家时的人们都很少说话,因为背上沉重的背箩或者是担子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因为太过负重,他们的脸涨得红红,额上的青筋冒了起来,汗水顺着脸颊直往下流。每当这时,担子轻一点的年轻人,总会把自己的担子与上了年纪的人互换,如果有空着手的年轻人,遇到年纪大的人挑着或者背着的东西太沉的话,他们还常常帮助老人们把东西送到家里。

夏天,村前的小河流得更欢了,孩子们常常光着屁股在河里游来游去,大人们看见他们那快乐的样子,常常说:“看啊!那简直就是一只大青蛙嘛?”其他的大人也笑了了起来,而河里游泳的小孩,游得依然欢快如初。这条小河虽然是孩子们的乐园,但是也有着危险,记得有一个夏天,五岁的妹妹带着才三岁的弟弟,来到了小河边,妹妹脱了衣服跳到河里去游泳,弟弟也脱了衣服,慢慢地朝河里走去,水淹过了他的腿,淹过了他的胸口,淹过了他的脖颈……弟弟的小命危在旦夕,这时被我们的邻居何表伯发现了,他把弟弟救了上来,用一根小棍子边走边教训妹妹……二十多年过去了,妹妹对当初的那顿棍子还记忆犹新,她常常说:“多亏了表伯,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也许正因为是大人们时常留意那条小河,时常留意在河里玩耍的孩子,直到现在,那条小河里没有发生过什么不幸的事。

秋天,整个村庄像是漂在金黄色的稻浪中,田野里,各家各户正在忙着收割;看啊!东家的媳妇正忙着用风车扬瘪谷,西家老人正忙着翻晒新谷,稻谷的香味在整个村庄中弥漫。一群放学回家的孩子,笑着跑着从田野中穿过,天上一群群大雁在天空中飞翔。秋天,家乡的天空总是瓦蓝瓦蓝的,阳光总是金灿灿的。

傍晚时分,紧张劳作了一天的人们,开始聚居在村前的那座小桥下歇凉、闲聊,人们的话题上到国家大事,下到哪家小孩生病,哪家媳妇儿女孝不孝顺、哪种种子能够提高产量等,无论天上的、还是地下的,还是雅的、俗的都可以作为话题,离桥近的人家,有做饭晚了一点的,男人经不住那一阵阵笑声的诱惑,干脆端着饭碗来跟大家聊。这时总有好事的凑上前去,口中说道:“我看看你家吃些什么菜?”碰着碗里刚好有好吃的,就会说:“哟!喂我一口,让我尝尝味道有没有我家的香嘛?”旁边的人会说:“你看你看,那样子馋死了。”逗得大家又是一阵笑声。村子里的灯光静静地亮着,虫子的鸣叫声让夜显得静谧,小桥上不时响起一阵阵笑声,那笑声总是要到很晚才散去。

冬天,是农闲的时候,家家户户都把火炉添得旺旺的,火炉旁边烤着香喷喷的糍粑。姑娘和年轻媳妇们总爱聚在一起织毛衣、做鞋垫、谈心;年纪大点的谈自己的孩子怎样的乖、怎样的不听话,她们在一起就像是在开展教育研讨会一样;男人们则聚在一起喝酒聊天,通常是喝到直到有人醉倒在桌子下面才会散去;老年人在一起的话题则是眼力怎样,媳妇、女婿对自己又怎样。村里有一首儿歌能够形象地说出年纪不同的人们所喜欢的不同的话题:“小姑娘论针线,年轻媳妇谈黄屎辣片,老年人说眼睛看不见。”在这个时候,村里的正当婚嫁的青年们,有着更多的时间谈情说爱,常常三五成群地走村串寨。小伙子们则更是抱着这样的一个观念:“有钱没钱,娶个媳妇回家过年。”

正因为是农闲,很多的喜事都选在这个时候。村里的人都非常的厚道和热心,谁家有喜事,简直就是全村人的喜事,全村都笼罩在喜庆的氛围中。喜事的头一天,村里的人就会来帮忙,女人们忙着帮助淘米、煮饭、择菜、洗菜、添饭、洗碗,男人们则是帮助做菜和陪客喝酒,直到深夜才各自散去。办喜事的当天,村里人叫做正酒,全村老少都回到那家吃酒、帮忙,以示庆贺,待喜事办完后的第二天,主人家要准备几桌上好的酒菜答谢村里帮忙的人们,也就是说,在我们村里,一台喜事起起散散要办三天才算真正的结束。不仅喜事如此,白事也一样,事情完了之后还要准备几桌上好的酒菜答谢寨邻,这个风俗从古到今也不知道延续了多少年……

这就是我的故乡,安龙县德卧镇谭家屋基,它虽然非常的普通,但是它一直停留在我的心中,它的名字温暖着我,那个普通平凡但是滋养朴实、善良和真诚的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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