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阅读中聆听心灵的轻唱

李仙云

  这是一个特殊的朗读群体，肢体的残疾让他们的人生充满羁绊和障碍。他们有的眼睛几近失明，有的佝偻着身体艰难踱步，有的坐着轮椅、拄着拐杖、拖着假肢，有的一侧衣袖空空，他们不懂朗读的技巧和方法，甚至连普通话都说得生涩饶舌，但在残联组织的“让阅读点亮心灵”朗读者活动中，在短短的五次集中训练后，他们却用丰厚的人生阅历和做事的执着韧劲让我“目瞪口呆”得见证了一场“化茧成碟”般的蜕变。
  萍姐是位极有毅力做事执着认真的退休教师，幼年时在一次高烧不退中不幸罹患小儿麻痹，在接连六次痛不欲生的手术后，她终于可以独立行走。三尺讲台练就了她的镇定自若，她优雅的举止，如兰般温婉的气质，给大家娓娓朗诵着一截干枯的杨树桩，如何在一次生命的坚韧跋涉中，再次绽放出生机盎然的绿意。她让大家在那种静谧的氛围中“倾听生命的脚步”，“枯木逢春”，那种在生命的罅隙中傲然挺立的嫩芽，它一刻不停的生长所传递的能量，足以唤醒我们心中沉睡的斗志和梦想的种子。
  阿良是个极内秀的儿麻后遗症患者，残疾的肢体，破碎的婚姻，还有一个常年卧病不起的老母亲，生活的沉重足以压垮厄运缠身的灵魂，但喜欢音乐内心美好的他，却在苦涩中咀嚼生命的甘甜，他一路且歌且吟，对坑着岁月的磨砺，丰富着孤寂的心灵，正像他诵读的那朵扎根在人迹罕至的荒郊野岭，用100年才绽放一次的普雅花，忍受着生命的孤独和寂寥，坚持不是为奢望与渴求什么，只是希望把每一个细碎的日子过得充实美好，那份内心的坚毅与强大，让孱弱矮小的生命散发着濯人心魂的力量。
  “曾经有那么多惆怅，想起往事令人断肠。我不知道我的追求在何方，道路在何方……”透过小刚迷雾蒙蒙的双眼，从他隐忍而近乎灵魂呐喊的诵读中，我仿佛看到处在青春迷惘期的青年，他曾因一只被摘除的眼睛视力残疾而倍受别人冷落欺凌，那被群体掀入墙角边缘化的感觉，却让他在知识的辽阔疆域驰骋翱翔，他在书籍中与优秀的灵魂隔空对话，他让阳光驱散内心的阴霾。心若飞翔，孤独和伤害都会被七彩羽翼像尘埃般抖落一空。他让我想到一句话“你要学会如何将生活赠予你的最酸涩的柠檬，酿成一杯甘甜的柠檬汁。”
  这是一群历经坎坷，被厄运肆虐的人们，在最初接触朗读时，他们浓重的“吴侬软语”连基本的普通话都说不准，完全找不着调，但在专业朗读者短短四次的指导下，却在最后一刻“华丽转身”，震撼全场。他们让评委动容，一位朗读者联盟的负责人动情道，他已经很久没有被朗读感动了，但那一刻，他的内心被触动了。也许正是因为不够健全的身体，隐忍困苦的生活和勇敢面对的坚强，才让他们的朗诵释放出巨大力量。奥尔柯德曾说：“眼因多流泪水而愈清明，心因饱经风霜而愈温厚。”用历尽沧桑的心去弹奏生命之华章，那汩汩而出的，必是撼人心魄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