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座

查世霖

  公交车从起点站发车前，走上来一对母子。母亲三十多岁，文静美丽，公司白领模样；儿子十来岁，戴着眼镜，文质彬彬。
  车上后排全坐满了，前面都空着。那对母子选择了倒数第二排的位置。
  母亲靠窗坐下。挎包有些挤占位置。但她并不摘下，只将包从身侧移到面前，以便让出空间，往里挪了挪。
  儿子傍着母亲坐下。背上的书包原样背着，因此他不能舒服地靠在靠背上，上身僵直，看来坐得并不很舒坦。
  陆陆续续又上来一些乘客。
座位上的那对母子，眼睛一直关注着车里的态势。母亲小声地关照儿子：“等下如果有人没座位的话，要主动让人家坐哈。小学生，要懂礼貌，要会关心、照顾别人！”
  儿子同样压低声音回答母亲：“嗯！我会的。所以我书包都不放下来！”
  正是早高峰时间，下一站，上车的人多起来了，车上的座位很快坐满。没有座位而站着的人当中，只有一个四十来岁的大婶最年长。于是小孩起身，把她叫到自己的位置，让她坐。
  那女人有点意外，满脸堆笑地说：“呵，现在的小孩真懂事！没事，大婶站着，你小，又背着那么大个书包，还是你坐吧！”
  这时，当母亲的发话了：“他让您坐您就坐嘛！小孩子，锻炼锻炼，站站也挺好！”
  一边说，一边挪到外面来，将那大婶让进去靠窗坐下。那女人想要映证一下什么，问：“那小孩是你儿子吧？”
  “是的。”
  “难怪得！真懂礼貌！”
  说话间，下一站到了。乘客下少上多，司乘人员直喊：“往后靠往后靠！”
  过道上站满了人，车里一时显得有些拥挤起来。
  一个五十来岁的大妈，身不由主地被挤到那位年轻母亲的位置旁边。那位母亲赶紧站起来，热情地把位置让给那位大妈。大妈是农村人，身板结实，一见比自己小不老多的姐妹给自己让座，颇不过意，客气道：“没事没事，俺站着就行。”极力推拒。
  那位母亲指指被挤到最后一排椅子跟前的自己儿子，说：“我儿子背着书包，怕被挤掉，我去护着他点。”
  那大妈一听，更不坐了：“那叫儿子过来坐吧！”
  “不喽不喽，我们马上到站啦！”
  事实上，过了两站，那对母子还没下车。
  座位上的那两个女人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不约而同地，向那对过道上站立的母子，投去了赞许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