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的气息(外五章)
凌 宁
春来了!我听见春的声息从云端传来,我看到春的笑脸从枝头绽开。
春天真的来了!空气在风中颤动,鸟儿的叫声也充满发自内心的喜悦。
春天来的时候,裙边倒挂着一颗颗白色的花苞,头发上插着一串串芬芳的兰铃。
春天用胭脂点着海棠,用牙雕似的手把迎春花漫山遍野地撒;春天吹着欢快的口哨,杜鹃花在她的芦笛上跳舞。她用不同的音符吹出了不同的颜色,于是随着那悠扬欢快的口哨声,大地开出了五彩缤纷的杜鹃,红的紫的、白的、淡粉的、橘红的、嫩黄的……;春天用双手捧起了玫瑰,玫瑰笑了;她亲吻了牡丹,牡丹红了脸,兴奋而又羞涩。她往红宝石、蓝宝石一样的郁金香里灌满了美酒,于是人们看见这宝石便醉倒了。
看,春天也醉了。她瘫倒在绿草地上,用浅窝的手撑着身子,又抬起一只弯弯的臂,掐着一朵蒲公英,蒲公英在她的手中转着、转着。突然,她从珍珠般整齐的牙齿里吹了一口气,蒲公英散开了,漫天地飞旋着。春天猛地立起来,随着蒲公英旋转。随着她的步履,草地上开出了一片片雪白的碎花,她那裙裾扫过的地方又开出了星星般的黄花与紫花。花儿春雨也似地落着,花儿雪片般地漫天飞舞。
春天终于陶醉地躺到地上,鼻息带着阵阵香气。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在氤氲着……
春分,萌芽或其他
天气终于离开寒冷的边缘,一朵冻哑的鸟鸣用清脆展开羽翅。
前行的路上,泛绿的农谚舞蹈于清明的日历。
落英的屋顶,或一枚芽叶身上,有着谁也摘不走的一朵鲜艳。
屋后的枫树梢头,最初的一抹嫩绿独占鳌头。就像无数个往年那样:再打开一点,这拂面的春风定能迈进一个又一个春分的门槛。
春暖花开的夜晚,老树上的萌芽还含着几分春寒。它们一片拥抱一片,随风响彻通夜。
一枚落地花瓣的光芒,加上一声春雷的脆响——
多少年来,就是这些平凡的事物,一再敞开我们高歌的方向。
春日的阳光
从复兴号飞驰而来的方向,阳光持续到来,为这个春日的晨曦着上一层暖装。
大地已经忘记霜冻时的疼痛,春日的阳光抚慰土墙上的裂口的,敞开每一根毛孔。暖洋洋。
绽放春花的四野,温暖的色调犹如炊烟般四下漫开。
一只早春的鸟儿飞上高高的树梢,借春风梳理粘结的羽毛。那悦耳的歌唱,还有簌簌的清洗声,将洁净的光斑漏得到处都是。
与鸟儿的惬意相比,墙根下晒太阳的人们、路途上行色匆匆的蚂蚁以及土埂上埋头啃噬的牛羊,都以各自的方式释放满足的神色,让内心盈满生活的感恩。
春日,阳光漫不经心地抹过来,又抹过去。
因为温暖,村庄的表情便多了几分久违的暧昧。
春来了!
春来了!
这荡涤天地尘埃,拂去岁月桑沧的春;这摒弃昨日陈腐,慰藉感伤情怀的春,真的来了!
我惊喜的张开双臂,拥抱春!
春来了,我走进希望的田野,任春风撩起靓丽的乌发,如丝如缕;任和煦的春阳沐浴刚健的体魄,如痴如醉;任晶莹的热泪浸湿厚重的黄土,如喜如狂。迎春花花香沁人心脾哟,荷瓣朵朵吉祥呈瑞啊,这美美的春!
春来了!
千载的刀光剑影不再,百年的屈辱艰危尽矣,秦时的明月朗圆,汉时的雄关依旧。五千年宏大史碑耸立天地,大半个世纪灿烂丹香光耀古今。不屈不挠的民族,苍翠锦绣的河山,春光明媚,气象万千。我要歌唱你,春!
走进田野,我看到磨砺岁月的铧尖,在春意盎然的沃野播下金色的希望。我的思想也充盈起全新的理念,凝眸世界,搏击冲浪,捍卫民族尊严,构建新的经济巨厦。这是神州大地风光旖旎的春!
春来了!
我们沐雨栉风,撰书锦绣华章;文山竞攀,学海争渡风流。十六亿炎黄子孙,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神州大地,聚焦新时光,我要赞颂你,春!
所以,今天,我们注目遥远的地平线,踏响青春的旋律,放飞世纪的希翼,高擎起双手吧!托起共和国的太阳,旭日东升,明朝,更加灿烂辉煌!
开在树上的花
在春天,面对一场花的绽放,我们通常仰望着艳遇。
春花总是浩浩荡荡地来,然后悄无声息地飘落,一瓣一瓣,一片一片。随之,孕育秋果。
在被树枝顶得高高的天空,它们排着有序或杂乱的队列,飞翔、舞蹈或漫步,姿态总是那么轻盈、优雅。
一场阵容庞大的绽放,总会被一阵春风的甜言蜜语轻而易举地感化。未及完成诗意的行程,便纷纷以纯情的方式,落入大地的怀抱。
我一直站在树下,倾听开在树上的花那自由飘散的低语和欢歌。这么多年,时光抱紧春光,春花藏好忧伤,漫不经心地淌过心间。
鸟·树·诗歌
我忘记了一棵树,就像忘记一只鸟一样;忘记他们都在我的窗外。那棵树。那只鸟。
鸟和鸟鸣同时抵达,我却看到,看到树的存在。鸟来与不来,不确定,而一棵树早就存在了。事实。
有一声鸟鸣,多好!有一只鸟飞来,多好。
鸟竟然真的来了,衔着声声鸟鸣。清脆,动听。
树成了乐器,叶片在风儿指挥下齐齐叩弦,合奏或者单声;鸟欢唱着,在树上奔来奔去,像个歌手。有一刻,我没有听到鸟鸣,但我听到了树的歌声。
我抬头凝视。树一动不动。鸟,已然飞走。
我有了失落。我写出了诗歌,诗歌在键盘上欢唱,化作窗前飒飒作响的树,鸟儿竟然也也重新飞到树下。风又奏乐,鸟又鸣唱,从树上跳跃到诗中。树高兴,诗快乐,快乐得像个孩子。
我想起来了,忘记了感叹号,伸张开手臂,试图像鸟一样,去拥抱那颗树。
我再一次忘记,忘记我的目的,是想让一棵树存在,还是想让我的诗歌和一只鸟,共同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