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春韭

季 川

  星期天早上去小区附近的农贸市场买菜，刚到菜场门口，有个奶奶蹲在地上招呼我买菜，说是她自家地里种的。我低头一看，发现奶奶的菜篮子里放着两三捆被草绳扎好的韭菜，奶奶说这是春韭，早晨刚从自家菜地里割的，又嫩又鲜，我也没有还价，赶忙买下其中的一捆，觉得这是正宗的农家菜，买的很值。

  “一月葱，二月韭”，意味着农历二月韭菜是最嫩的，春韭凝结着整个冬天的精华，口感好，香气浓，最宜食用。就连《本草纲目》中也说它是起阳草，还有健胃、提神、止汗固湿、补肾助阳的功效呢。

  母亲一辈子做农民，除了在农田干活，就是在自家的地里种蔬菜。我老家门前就有一畦菜地，一年四季，什么季节种什么菜，从未被母亲耽误过。前几天我回家探亲，清晨鸡啼刚开始，母亲就起来了，第一件事就是提个竹篮子去菜园里采摘蔬菜。母亲的菜园子很丰富，沾着露水的菠菜、莴苣、茼蒿、葱长得都很漂亮，尤其是那块秀美可人的韭菜了，细细的腰肢，绿绿的衣裳，密密的，齐刷刷的。母亲知道我最喜欢吃她的韭菜炒肉丝，这道家常菜，母亲的火候把握的很好，韭菜炒的是微咸而香，肉丝炒的是嫩而不腻，好吃极了，所以一到春韭上市，母亲就打电话喊我回去解馋。

  我上小学的时候，初始，不认识韭菜的韭字，常读成非字，幸亏老师教的汉语拼音帮忙才记住了这个字。比我更的，没想到还真的大有人在呢。1975年，我七岁那年，省城来了一批知青，下放到我们生产队。我外公是生产队长，他把这些知青安顿好后，第二天就吹响了干活的哨子，带领知青们下田下地干活了，知青们一下子接触到了农村这广阔的天地，个个都很兴奋，路过一大片麦地时，知青中文质彬彬的小刘突然惊呼起来，妈呀，你们这里怎么种了这么多韭菜呀，话语一出，引得外公和社员同志们笑的前俯后仰。外公趁势站在地头，向他们讲解了小麦与韭菜的区别及庄稼种植的一些常识。

  知青小刘上调回城时，双手已经有了老茧，他握住外公手说，百闻不如一见，向贫下中农学习很有必要，只有实践才能出真知啊！小刘和外公成了忘年交，以后逢年过节都来看望外公，外公很感动，经常说小刘虽是城里人，但是没有忘本。

  现在菜农们都已经掌握了大棚蔬菜的种植方法，反季节的蔬菜比比皆是，我们随时可以吃到，但是总觉得味道不正、美中不足。是的，蔬菜的生长和我们人生的成长一样都是有规律的，是讲究平衡的，不能超前也不能落后，那些我们一直信赖的、依靠的，都是美好的，比方春天，比方春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