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 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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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 餐

发布时间:2018-11-27  字体:   点击量:次   打印本页   关闭本页   信息来源:新闻中心 作者:陆全江

 

陆全江

  冬天的太阳并没有那么暖和,我和父亲赶早从县城出发,到农村老家办理一些家事。老家在一个偏远的大山里,我们换乘了两趟班车,经过两个小时也才到进入老家小路的岔路口,从岔路口进去全是泥巴路,有些地方像地鼠伸出小头一样冒出被磨平的石头,有些又像洗脸盆一样装满了水,坑坑洼洼的,谁也不愿意在这样糟糕的天气里走这种烂路。

  我们大约走了一个小时,父亲告诉我才走了一半的路程,我想打退堂鼓,他说前边有个亲戚家,带我去休息休息。我们来到这位亲戚家院子前,看见一位妇人正在用“马刀”砍猪菜,小木凳被她放倒在地上,两脚接地两脚朝天,她佝偻着身体,每均匀的砍几刀后,就用另一只手配合“马刀”锋利的面把猪菜翻个面继续砍,看见她没怎么用劲,但菜几下就稀碎了。父亲走进和她打招呼,她扭了个头,看见是我们,她露出了喜悦的笑容,像她儿子当年娶媳妇进门时候一样。她放下“马刀”,双手在裤腿上翻着面的擦了几遍,跟我们打招呼的同时走进堂屋,拿起一根小木凳,用嘴吹了两下凳面,又迅速用手擦了几遍后,递给我父亲让他坐下,她用同样的方式也让我坐下。我们坐下后,她似乎一刻也闲不下来,走近石棉瓦的厨房里,用水瓢从长方形的石头蓄水池里取出半瓢水,递给我父亲喝后又递给我。我父亲向她说明来意,只是来休息几分钟就走了,她笑着说那怎么要得成,难得来到她家里,叫我们吃饭了再走,也不管我们同意不同意,她就一头扎进了厨房。

  这时我才仔细的看清楚她,农妇大概五十多岁的样子,可能是很久才洗一次头,头发显得有些发黄和粗糙,扎头发的橡皮筋似断非断的,看着很揪心,脸上少有些皱纹,看上去也不怎么苍老。她穿着黑色的布鞋和褪色的蓝白色牛仔裤,脚背露在外边,好像没有穿袜子,上身却穿着像是男士的黑色西装,扣了全部纽扣都还露出胸口单薄的T恤,看上去很冷还非常不协调。

  她走进院子前的菜地,地里边的土鸡一点都不害怕她,像是知道还没到过年的时间,它们不会被抓到餐桌上一样。只见她背一佝,双手快速的抱住一只母鸡,抓住后迅速摸到鸡的翅膀,两只手换成一只手,提着这只倒霉的土鸡进了厨房,我父亲见事,起身赶到厨房,想阻止她,一切都晚了,土鸡被割破了喉咙,血滴到了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小碗里,父亲无奈,想要帮忙做些事,也被她赶了出来。她把鸡丢到烧开的水里面,过一会用手拔掉鸡毛,开膛破肚后又认真洗了几遍。这次她又来到菜地,其他土鸡都学乖了,跑得命都不要,她再次佝下身子,用手松了松白菜根旁边的土,一口气拔了三颗白菜,丢到一个铁盆里,里面装了大半冷水,只见她伸手进盆,一边洗菜一边跟我们聊着天,似乎感觉不到冷水的刺骨。

  饭菜做好了,她带来我们进入堂屋,堂屋很大,分为上下层,上层用木板隔了出来,上层挂着一些泛红的玉米和布满灰尘的杂物,一个木梯靠在木板上,用于上下。堂屋门的正对面是褪色的灵牌位,左下角的小两层木柜上放着黑白电视机,右边木板墙上贴着醒目毛主席的海报和过期的日历两大张。我们来到堂屋左边的一个火坑旁,火坑里边全是碳灰,火坑旁放着一个漆黑的水壶,中间放着一个铁三脚架,木材在下边燃烧着。她把菜锅放到三角架上,盛饭递给我们后,拿出用塑料瓶装的酒,倒了一碗给我父亲,便坐下开始吃饭闲聊。

  饭后,我们道谢后又开始赶路,她送我们走出院子后,我回头看见她又把木凳放倒了,勾着背,拿上“马刀”配合着另一只手,开始砍猪菜,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我父亲告诉我,她是我奶奶家侄儿的媳妇,没上过学,丈夫早已离开人世,家里有一儿一女,都是她一个人靠种地拉扯长大,儿子常年外出打工,女儿嫁到了外地,她一个人在家生活已经是五六年前就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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