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过去我无法亦无从说起。
奶奶先走一步,爷爷晚去二十年。父亲发如雪盖,脸上的皱纹开始像一本越来越厚重的书,母亲的倦意愈发顽固,瞌睡如影随形,却难安稳。
他们都从无到有,小孩一个快乐地梦着,年轻,充满活力,成熟,为生存或事业打拼,现在没有的早没有了,还在的正渐渐走向虚无。
我又何曾停下过,仿佛昨天还睡在童年的床上,梦着花儿蝴蝶满天飞,妄想长大后娶了村里最美丽的姑娘发笑,一觉醒来,喉结就冒出了棱角,声音就断了奶味,双脚一伸就踏进了生活的漩涡。背井离乡求学,恋爱,结婚,陀螺般工作,该经历和能经历的都在承受,该梦想和想梦的仍然执着。乳名只有父母偶尔一叫了,三十不到,已经有同事以“余老者”相称,虽是玩笑,却也有迹可寻。对镜之时,自己也免不了看出“老”来,纵然摆出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可脸上的沧桑和眼里的风尘,瞬间就能击败以为年轻的自信,因为镜子是清晰的,更是清醒的。于是只好用自然规律来开脱,但却带有一丝凉意地明白:自己正一步步往那无了去,直到成为真正的过去。
抽身想那每分每秒都活在其中的时间,相伴二十八年,它从何处来,到何处去,是何等模样?春天它在花朵上微笑,夏天它在绿荫丛招摇,秋天她在果实中芳香,冬天它在风雪里飘荡。仿佛随时都能看见它的身影,待要为它作一幅画时,却不知从何下手,它每时每刻都在变化,又从始至终保持着一样的面容,如那手表上的秒针,一秒重复着一秒,连发出的声音都是一样的滴答。
于是恍惚着想到:时间变化无形,所以不老,时间稳定如一,所以无所谓过去。在这个世界上,时间最大也最强,过去的是你我的生命。
因为过去,所以珍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