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  亲(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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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 亲(4章)

发布时间:2018-11-27  字体:   点击量:次   打印本页   关闭本页   信息来源: 作者:

一阵彻骨的疼痛

此刻,我竹笛横吹。想用笛声,减轻一分骨子里的痛感, 抹去母亲眼里一滴酸涩的泪。不想让她酸涩的泪滴,浸透我身后那一串串漂泊的脚印。

 

笛声悠悠。

一张蜡黄黄的、皱巴巴的脸,在皎洁的月光下穿梭。一双茧皮交错的手,忙不迭地在一针一线里缝补漏落的光阴,和绵长的牵挂。一道深情而温婉的目光,从静谧的村庄里伸出。

我骨髓深处,被盯得疼痛。一种熟悉而久违的声音,含着泥土的味道,在稻穗飘香的季节。把我的乳名,连同我的生命,一起深入到泥土的根部。

 

这仲秋的夜,如此安静。一根针落地,也可清晰听见。

圆月像玉盘,在空中飘荡。窗外,高脚杯欢喜地碰撞,玻璃交碰的尖啸,弄得我孤寂的耳朵嗡嗡地响。在这爆裂的喧嚣中,我想——

今夜,母亲的宴席上,可否摆满舒心的笑?

 

一缕慈祥的炊烟

银镰挥舞,稻稔倒伏。

雀鸟,窜上窜下,在打谷场上拾起流年的风。在秋天的拐角处,植入一粒思念的种子——

一个佝偻的身影,穿过田野,穿过柴房,穿过我的眉宇。

那是我日夜思念的母亲吗?

 

余晖褪尽,山岚消隐。

黄昏。村庄。寂寥。

那个佝偻的身影,携一缕慈祥的炊烟,煮沸了落寞和惆怅。

那张皱巴巴的脸上,溢出一缕苞谷烧酒的醇香,馥郁了沧桑的日子。

 

一根韧性的水草

潮起。潮落。冲刷一片芦苇的孤独。

母亲,一根坚韧的草,牵扯水的末梢神经。

让水里残存的先知先觉,都去感知无边的暗夜在渴望一丝亮色。

这根韧性的水草,书写水精灵们挣扎和奋争的历史,书写水精灵们追求光明的历程。

可是它又怕上古的文字太沉太重,这个脆弱的世界承受不起这些沧桑的笔墨。

 

今夜,我在梦中看着那片芦苇,看着这一片浮水的苍白,渲染我无尽的落愁。

今夜,我在梦中看着那片芦苇, 想象那些柔弱的经络,承受不了一只水鸟的悲切。

我一次次的反复的梦着,这个让人感到阴郁的、潮湿的气息……

 

月亮在芦苇丛中升起,等待着落日的供奉。

于是,我恍然大悟, 原来,光明就是这样的,就是这样在那根水草的引领下走出来的。

那些绚烂夺目的思想,就在极地的黑色中衍生而来。

那些罪欲,终将在衍生中覆灭。

还有那些苦难,也随着落日桃之夭夭。

 

我等待着。

等待着走出这片荒凉。这片荒凉至少应该和太阳有些瓜葛。

这片荒凉绝对经受不住太阳光子的轻轻一拍。

在这个时候,我看见一根水草,风中挺直腰身。

利刃般的草尖,刺穿腐朽的云彩。

水精灵们的眼睛,流下滚烫的泪水。

他们晶莹的泪花中想象母亲,想象这根韧性的水草击水而歌。

 

一组淬炼的文字

岁月,在黑夜与白昼的交替中轮换。

轮换的每一个节点,都在心里烙上一个难以磨灭的印记。

忙不迭地中,思念常常像一根蚕丝,柔软而坚韧,穿过时光的针孔,把记忆缝补。

密密麻麻的针脚,蕴藏着母亲的慈爱,幻化成竖琴上纷飞的音符,穿透我们的文字。

 

母亲弯腰,或躬身,拾缀起日月的麦穗,喂养着枯瘦的灵魂。

她在轮回中摇曳不停的手臂,抹去村庄那首童谣中浓浓的咸涩。

嶙峋的日子,渐次地丰腴起来。

雪地上奔跑的阳光,渐次地有了一个季节应有的温度。

在远方看村庄,村庄是一个模糊的圆点,圆点是眸子时常聚焦的地方。

在远方想母亲,母亲是缭缭升腾的炊烟,炊烟是衔接咫尺天涯的线。

线的那头,是母亲床沿上的缝补,把叮咛,缝成了一生的箴言。

线的这头,是我们淬火里的淬炼,把深情,凝成了几行感怀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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