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班结束后,没有车,独自一人往租房处赶,夜晚凉飕飕的风吹到脸旁,似乎要钻入我的内心,我竖了竖衣领。看着天上闪烁的星星,就不由自主想到父母。不知从何时开始,思乡之情也漫漫爬上我的心壁。今晚的星星很多,也很亮。我一颗一颗地数着,但总也数不完。抬头一看,才发现夜已经深了,只有这满天繁星和一轮皓月与我为伴。
不禁想到小时候,到距家十余公里的镇上读书,由于升初一(现在七年级)第一学期住校,每晚都和高年级同学去看电影,一学期下来,进校前十名的我落到倒数前三名,母亲看到8科总分不到200分的成绩单怒吼道:别读了!一气之下,勒令我到学校背起简单的“家当”,并说从此不会再给你住校了。那时既伤心又懊悔,不知该怎么办?第二学期就混入了“步行军”队伍,天刚蒙蒙亮就上路,日落西沉才到家。一回家,书包一丢就找母亲,并喜欢偎依着母亲听她讲故事。有一天,吃过晚饭,我和母亲依旧坐在廊院里听她述说她小时候的故事:由于外婆连生几个都是女孩,母亲生下不久就被外婆送到现在的外婆家,被好心的外婆接养。由于外祖父说“姑娘家读什么书”“姑娘终究是外人”等等愚昧思想左右,可怜的母亲才得读一学期的书就依依不舍与学校告别,母亲由于没有知识文化吃了不少的哑巴亏,所以立誓哪怕是砸锅卖衣服也要让我们读书,不要再走他们的老路。看到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劳累,父亲常年奔波在外而年终总是入不敷出的景象。那时的我有个单纯的想法:我要永远的陪在父母身边,为他们减轻负担。当我把这个想法告诉母亲时,母亲用阴沉的脸说,我没有你这样没出息的儿子,并说我们一天苦死磨活就是为了让你们不要再过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然后用那双锐利而又刺人的眼睛望着我,意味深长地说:“儿啊,你还小!你的路还很长,我们走了三四十年什么都干过,什么都做过,可仍一无所获。你要认真读书,走出深山,去过城里人过吃香的、喝辣的的生活……”那时,年幼的我分明看到了母亲眼中晶莹的液体在流动,也立下认真读书跳出“农”门的决心。
三年后,到广东打工回来的长兄考取了民族师范,父母既高兴又难过,高兴地的是长兄争气考取了学校,难过的是昂贵的学费到哪儿筹?到了临近开学时,母亲极不情愿把正在下崽的母猪拿出卖了,但还差大半学费,父亲只好厚着脸皮东家借30、西家50,经过几天的“乞讨”总算筹足了。最艰难的是我读高一,长兄读师范二年级,两兄弟都要用钱,身体单薄的母亲只好放下农活,随父亲一道到县城打短工,白天挑泥浆、背砖、扛铬铁,晚上坐在街旁等人叫做事,有时坐通宵也没有人找,只好悻悻而归到简易的房里闭上两眼休息片刻又开始第二天工作。那时,心情难以言表。想偷偷南下打工,可一想到父母改变我们吃尽苦头的情形而又放弃念头。
忘不了父亲多少个不眠之夜,忘不了由于老板嫌父亲笨不要做工伤心的表情,忘不了我到同学家玩被父亲打得遍体鳞伤,忘不了我挖土方想休息一下老板不许的景象……三年后,印证了母亲的话:长兄毕业后分到家门口的学校,我也考取了州府师专。
时光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过了,我被安置到距家六十余里的万峰湖畔任教,每时打电话回家问好时母亲总不厌其烦地叫我多关心学生,与领导、同事处理好工作和生活关系。当我回家时母亲后总问这问那,在他们眼里我是一个还未长大的孩子。五年后,因工作需要,我被借调到现在的单位工作,虽说离家较近,但由于工作忙,很难抽身回家探望父母。不知年老的父母身体还健在,不知家乡的月儿也如此圆?每次等我忙完工作的事想拨电话,又怕打扰老人家休息。心想,何时回到父母的身边,不知不觉走到了住处,抬头一看,天上的月儿还是那么明、那么亮。挥笔写下:今年过节一定要回去好好陪陪父母,今后一定认真工作,节衣缩食找到属于自己的家。把双亲接到城里,也让他们在剩下的时光里颐养天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