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刚进农历八月,大小商场食品区的黄金货位上,都换成了花团锦簇、琳琅满目的月饼,当地老字号的月饼加工坊如蔡记、邱家等。下单订月饼的人也多起来了。大街小巷弥漫着浓浓的中秋味,这一切都在提醒人们,中秋节即将来临。
中秋节是我国的传统节日之一,与春节、清明节、端午节并称为中国的四大传统节日。2006年,中秋节被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2008年起中秋节被列为国家法定节假日。
“中秋”一词,最早见于《周礼》。根据我国古代历法,一年有四季,每季三个月,分别被称为孟月、仲月、季月三部分,因古代帝王祭月的节期为农历八月十五,时日恰逢三秋之半,故名“中秋节”。中秋节正式形成并在民间盛行应是宋代的事情。北宋正式定八月十五为中秋节,至明清时期,中秋成为我国仅次于春节的第二大传统节日。张岱在《陶庵梦忆》里对明朝人们过中秋节的那份热闹有着详细记载:“虎丘八月半,土著流寓、士夫眷属、女乐声伎、曲中名妓戏婆、民间少妇好女、崽子娈童及游冶恶少、清客帮闲、 僮走空之辈,无不鳞集。……登高望之,如雁落平沙,霞铺江上。天暝月上,鼓吹百十处,大吹大擂,十番铙钹,渔阳掺挝,动地翻天,雷轰鼎沸,呼叫不闻。更定,鼓铙渐歇,丝管繁兴,杂以歌唱,皆‘锦帆开,澄湖万顷’同场大曲,蹲踏和锣丝竹肉声,不辨拍煞。”
岁月总会让记忆变得美丽。每当我在街头看到花花绿绿的月饼,便会情不自禁地回到三十多年前的偏远静寂的山村,那里的青瓦房,那里的一轮圆月,当然还有简陋青瓦房里摇曳的煤油灯光下的浓浓亲情。
那还是改革开放初期,物质上还相当匮乏,家庭较穷,尤其是生在农村的我们,平时更是很难吃得上一次荤菜的,何况中秋节不但能让我们美美地吃上一次大餐,而且还有美味的月饼解馋,你说能不令人兴奋、憧憬么?也许是因为那贫寒饥馑的童年,中秋给我的感觉就是诱人的香甜味。那时的月饼只有当地产的花生、豆沙、核桃、白糖馅之类的酥皮月饼,用一张油纸包着,咬一口,就唰唰地掉屑。做工粗糙,远没有今天的月饼这样做工精细、品种繁多、富丽堂皇。一个月饼虽然才几毛块把钱,但吃月饼仍是件很奢侈的事情。那时候过中秋,大都只简单地摆上一些自产的核桃、板栗、梨之类的果品,一家老少围坐在一起谈天说地。第一次偿到月饼的滋味是八岁那年的中秋节。我深深的记得那个晚上:当皎洁的月亮爬过树梢立在屋顶时,深邃的天空澄澈透明,往日的繁星似有若无,亮汪汪的月光如银般洒落在宽敞的院落里,如白昼一样亮堂。一家人如往年一样,笑呵呵地把桌凳搬到屋子的院坝里,摆上花生、核桃、梨等等自产的果品,突然,父亲变魔术似的拿出两个小油纸包,放在桌上打开,两个圆圆的饼子呈现在我们眼前,父亲用刀一边将饼子切成小块,一边笑呵呵地说:“今晚给你们开点荤,尝尝月饼的滋味。“听说能吃到传说中的月饼,我们几孩子顿时高兴得手舞足蹈。这月饼用花生仁和白糖做馅,表面洒上一些芝麻,有些坚硬,但味道不错。我们第一次品尝到月饼,觉得它是多么的香、多么的甜,至今让我难以忘怀。那一夜,我们一家七口人围坐在一起,品尝着果品月饼,看中秋皎月,谈儿女亲情。不知不觉中,夜渐深了,如水的月辉使远处的青山显得轮廓分明,还有各种昆虫此起彼伏的叫声,甚至能感觉到露水的润泽。一家人谁都没有困意,一向不苟言笑的父亲,这时也变得格外随和,不仅给我们讲述关于月亮久远的传说,还和我们猜起了与中秋有关的谜语。
想起那种过节的无限乐趣,真的很怀念那种穷苦而无忧无虑的日子,怀念那种温馨浓郁的节日气氛……可是,如今的日子越来越好了,但节日的气氛却越来越淡了。吃月饼成了节日的点缀——就拿我来说,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吃月饼了,我不喜欢吃现在这种太甜且显得油腻的月饼,也许这就是穷人的命吧。我怀念儿时的芝麻月饼,那淡淡的芝麻香味至今让我回味。这种特殊的月饼伴随着我整个童年。每每想到这些,我的心情不免感到一种莫名的失落与惆怅……
怀念三十年前的中秋,实际上是怀念三十多年前的山村生活,怀念那种家人团聚,宁静,简单,质朴而又快乐的生活,也许人永远都是矛盾的,生活富足之时,竟然会悄然思念曾经的贫寒。
中秋吃月饼,和端午吃粽子、元宵节吃汤圆一样,是我国民间的传统习俗。据说月饼最初起源于唐朝军队的祝捷食品。唐高祖年间,大将军李靖征讨突厥,靠月饼隐蔽的传话得胜,八月十五凯旋而归,唐高祖接过吐鲁番商人献上的胡饼,笑指明月说:“应将胡饼邀蟾蜍”此后,吃月饼成为每年的习俗。月饼是圆的,且被赋予团圆之意始于明代,田汝成《西湖游览志余》说:“八月十五谓之中秋,民间又以月饼相遗,取团圆之义。”月饼作为吉祥、团圆的象征,寄托着人们的美好愿望。
中秋的文化在人们的脑海中已经是根深蒂固的了,买月饼也许不为吃,而是为了送,更多地则是要表达人们的一种感情寄托。文化意义上的月饼,只能代表一种怀旧情绪和社交手段。但作为一种文化现象,此时此刻,却总有一种冲动让人回味过去那些难以忘却的日子,因而更加珍惜现在美好的生活。30多年改革开放的成果,就像眼前香甜的月饼,总有种苦尽甘来的感觉。
“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说明人在某种环境待久了,便会融入到这样的环境之中,今天的月饼吃不出当年的香甜味,并不是现在的月饼没有当年的好,而是因为今天的日子好过了,天天都能吃香喝甜的,人的味觉钝化了。时代的变迁,演绎了一块月饼的前世今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