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辞（组诗）
蔡淼
  立 秋

今天 我们头顶蓝色的亚麻
擢住生命的秘密
风儿，把生命进化的修辞
涂刷在大地之上
给人间留下的谎言
我们按照熟悉的路径
复制 粘贴
然后抛洒在天空和午后

风起风落
把速度和粮食注射在
人们熟睡的午后

入秋
我想起老屋门前的那棵核桃树
它像母亲一样露出温暖的笑声
风从未离开过自己的战场
人间不过是它的俘虏而已

万籁俱寂，我们用秋天为自己装扮
所有的草木挺过最后一茬
孤独的黄暴虐天地
丰收的人民
放逐粮食的火焰吞噬星空

  在路上

铁轨下的石头是铁灰色的
岁月的洗礼削铁如泥
石头下铺满荒草的亡魂
直线两头，通往故乡和远方

从秦岭的腹部穿过
山洞敞开了大山的心扉
我们由此延伸
探寻无法预知的外界

哐当哐当的车轨，将绿皮火车
送上山岗，将笛声送出山谷
我从车窗里看见，一群乌鸦尾随着
铁轨，仿佛火车的炊烟

  村 庄

这些年
村庄患上了帕金森症

疼，像村口的小路，经年未修
烟囱排出满头愁绪

骨头越垒越多
坟头越砌越高

更多的人选择逃离
麻雀 乌鸦 燕子
将一火车的悼词挂在天空

 母亲额头深处是铁路

母亲坐在院子里
头顶守卫的精兵
早已褪成白色的树林
雪花落下来的时候
像头皮屑一样埋在额头深处

只有我知道
那下面还有两条铁轨
母亲时常把它们挂在镜子里
或者摆在庭院里

直到我走后
又搁浅在对面的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