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之末（外三首）

西 伯

把十月的时光打开，一些九月的气息还扑面而来

流水带不走的，都留了下来

狗尾巴草、千屈菜……我想起一些卑微的事物

承受起岁月的交替

在十月之末，燃起一盏

忽明忽暗的灯

  在赫尔辛基

谁把这么多寂寞的时光聚拢，在赫尔辛基的码头

找不出过去时光的痕迹，模糊的印象告诉你

快走吧。快走吧。

在赫尔辛基百万人口之中，既然不能

找出一个天使

那就在这繁华的都市，看情人们分别

“请别再离开……”

就各自走向属于自己的码头吧，谁也不能替谁

阻挡那前来的潮水

就换一个码头吧。未来，谁也不会遇见谁

不用管赫尔辛基的夜晚

驶来多少火车，不用管潮水

冲走多少绝望的爱情

忘掉拥抱的颤栗吧！岩石与岩石之间的温暖

总是显得冰冷

赫尔辛基，太多的高楼过于拥挤，太多冷冷的月光

停留在此处

就离开吧，离开你的赫尔辛基吧

谁也没有去过的城市

  破 晓

  ——给提子

眼前是远方

辽阔的天地，在夜晚的十点，依然挂着太阳

像破晓的红日

这一次，在新疆，一条小路弯曲着

把你送往更远的地方。但不知

它是否通往黔地。想起十八岁之前

你从未去过远方，只有赤水河替你

不断探索那些未知之地

而如今的你，偏执，孤独  

寻求着改变，忽然

又爱上西北那篇辽阔的土地

在新疆，在青海，听

来自遥远世界的梵音，听

天高地远，内心的声音一波高过一波，

这像极了想象中的江湖

而我会想起青海湖，想起黑马河，人们在寒冷的破晓

等待那一轮红日升起

等待青海湖的双唇吐露话语

然后离开，留下潮水不断拍击湖岸

而我们，终究没有在西北遇见

却在各自的二十五岁

见识了这辽阔的天地

多么大

多么远

  一只行走的箱子

路过天桥之后，我看到一只巨大的箱子

在人行道上

缓慢地行走，行人纷纷避开

我走得很快，一下子就超越了行走的箱子

在箱子的正面

我看到的是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

行走的箱子并不会行走

只是一个老人缓慢移动的脚步

几分钟后，从远处回头看

看到的依然是一个缓慢前行的箱子

继续前行，才发现

每个人都不过是背着生活的箱子

或快或慢

  城 市

在城市里生活，那些奔跑的出租

除了地点、电话和名称

剩下的都是一样的

变速、转向、走走停停

酒吧里、沙哑撕裂的声音传出

啤酒与夜空、和霓虹灯都是一样的

看不透

风从远处吹来，一丝凉爽

尘土飞扬、城市在夜里越来越远

但不影响，街边的人

吃烧烤、喝啤酒、说夜话、黑话

生活在城市里

居住、工作、吃饭、散步

甚至是微乎其微的爱情

结婚生子，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