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组诗）

   李世成

  刨 花

翻出堕怠的表情。云层里

你还是痴斥浅水的

那片精致的刨花。海面穿过

穿过针孔。针尖向上

你的路面在眼核里打转。

时间，时间滴在……

眼泪，眼泪铺满蜘蛛丝。

  铜 镜

稻田，你说错了

木偶才是铜镜的主人

铜，不是金子

铜，不是玻璃

稻田，你没有错

是说话的人错了

铜镜不属于任何人。

  秋 风

拦住野牛，秋风就属于我们

任我们放牧，向我们供应露珠

供应蜜糖，供应蜥蜴

此外，养几只壁虎

养几只猫头鹰，几只蜗牛

这些就是我们自己的事了

再有，秋风和我们一样尽职。

  辣 椒

再辣一点，我们就哭了。

已经哭了。在月亮没有敲门前

把他的妻子送回。

辣椒的直发，我们后来津津乐道的

袅娜。我们把辣哭的嘴型埋在

你回家的那条路上。

那条没有防线的路上。

  占 位

这么快你就攻下城门，选最残损的一块砖头

仰睡。画一个残缺的圆提醒你我他

你已安睡。谁也不必再争吵

剩下的财富都归他人。

缺口，那最锋利的眼睛。

每当狗吠，鸡鸣——

我们总要重新蜷缩一番。

  疯 癫

你我脚踩平地，笑得前仰后合

每一寸向上的气息都经过我们脚下

每一掬凉爽的月光都拂过我们头顶

平地如此疯癫。我们用仰望的姿态

向下接近山峰。寻找最深邃的高度

达成协议，峰巅我们可以唤作疯癫

平地最终也承认，心有峰巅。

  天 机

在贵州师范学院，你道破天机

——长裙不是我的。

在济宁学院，你再悟真理

——美腿不是我的。

秋风从喜鹊的黑白斜刺而过。

玉兰收敛绿色稳踞树梢。

冬天藏在秋天身后。

  梧 桐

手掌应该是绿色的。马蹄是黑色没错

遇见梧桐，马蹄该叫青蹄

梧桐变速。车辆急刹

一棵草压醒秋天，仓促之下

时光拼命擦拭鞋底。

哀愁。所有凄婉，所有叛乱

只有一棵梧桐和一棵小草相安无事。

  长 椅

长椅上的女孩已经安睡。

长椅上的女孩已经醒来。

枯枝奏出的表情把热情晒僵

冻坏谜底。乱发与书本间

捡到的笑声不易收藏。

长椅上的女孩已经醒来。

长椅上的女孩已经离开。

        错 误

她的错误是在南门抱着她的母亲哭

她的错误是抱着母亲舍不得让母亲走

我的错误是在南门我没有捡起一块石头

扔向南方，打中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你的错误是在南门你仍旧把我当成你

把你唤作我，我们的错误是在南门

没有把石头扔向西南，没有挨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