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散文“修”与“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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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散文“修”与“养”

发布时间:2018-11-27  字体:   点击量:次   打印本页   关闭本页   信息来源:新闻中心 作者:王仕学

写散文“修”与“养”

王仕学

  一次谈到写散文的话题。我说,如种果树。他人惊讶。我说,不断地读书就是不停地往果树下添土施肥浇水。只有这样,果树才能枝繁叶茂花鲜。黔西南州老一辈作家赵范奇先生,接受《贵州都市报》记者采访时反复强调,如果你找不到写的,怎么办呢?去读书。如果你写得不好,怎么办呢?还是去读书。他之所以这样强调读书,因为只有读书,才会激起你的思考,才能不断地引发你体悟生活,思考生活,从而使我们的思维处于鲜活状态,写出好东西。“修”就是去掉那些芜杂的东西,多余的枝叶,那些企图来破坏的虫子,甚至摘掉品相差的花朵或果实;“养”就是给主干和优秀的花朵提供足够的水肥,用好用准。这修养是多方面的。

  首要是品格的修养。好的散文要有好的人品,正如好的花与果实,必须要有好的空气及优质的土壤一样。如果一个人架子十足,夸夸其谈,要求他语言朴实,简洁,传神,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因为他必然要将他那抖架子习惯,那语言上浮夸的毛病带到作品里来。即使一些地方他掩饰了,但骨子里的东西总要露出来,就像孙猴子七十二变,尾巴藏不住,要变旗杆,或其它什么。古人说“先器识而后文艺”、“人品即文品”就是这个道理。

  要保持对生活的敏感,情感就要丰富,心要柔软,要爱花花草草,爱蓝天白云小猫小狗。老舍喜欢养花,季羡林丰子恺喜欢猫,孙犁对鸟一往情深,黄永玉喜欢狗,等等。如果心肠坚硬如铁,遇到猫狗总想揣它一脚,能写好散文吗?《红楼梦》中林黛玉贾宝玉等是写诗作词的人,因为他们“见月伤心”、“见花掉泪”。王熙凤和薛蟠就不行,他们两位进散文培训班,效果就不好。

  “修辞立其诚”、“千古文章传真不传伪”,文艺作品如此,散文尤其是这样。因此从事散文写作需要真诚,需要充满爱心,散文作者纵然有些酸腐,终不是月黑风清之夜杀人越货的强盗。越是学问高的人,越怀有“赤子之心”,他们善良好处,乐于助人,海纳百川。那些稍有成就就翘尾巴的人,他还是山间自鸣得意的小溪,还没发育成江成河,更没有成为大海。他的“山野气”还没有脱干净。

  有的同志没有时间写作,理由是自己太忙,实际上他是缺乏写作散文必备的心态,即闲适与沉静。他谋划的其它事务太多,浮躁而急功近利,没有时间认真读书,没有时间思考。无法动笔,表面上是时间问题,实则是心态问题。修养品格不一定是为了写散文,但要写好散文必须加强品格修养。这是一辈子的事情。

  其次是知识修养。别看散文不过是几千字的东西,它易学难工,像走围棋,规则简单,但精通很难。需要文学,哲学,美学,自然科学等等支撑。书架上没有成百上千的书,一个月不坚持买几本读几本,那无法写好散文。即使偶尔写了几篇,也无法坚持下去。即使勉强坚持下去了,也无法提高。

  清人叶燮在《原诗》中说得好,“无识而有胆,则为妄,为鲁莽,其言行背理叛道,危害甚烈。”看到东西的多寡决定于知识的多寡,而不是进入视线的多少。知识越丰富,我们看到的东西就越多,思考的东西就越多。常人看见山不过是土石树木的堆砌,地质学家就会看出它的机理,它的演变;哲学家说不定会想到“天人合一”。因此知识贫乏,思维就单调,肤浅,枯萎。庄子《逍遥游》里说“且夫水积之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小草)之为舟;置杯焉则胶(浮不起来),水浅而舟大也。”知识越广博,积水越多,浮在上面的船就越大。

  或者可以这样打比方,养一斤大的鱼要百斤水,养十斤大的鱼要千斤之水。如果水少又想养大鱼,能做到吗?

  再次是文学修养。写作能力与鉴赏能力是相辅相成的,写作实践与写作理论也是相辅相成的。举先秦的散文为例。从前读的是课本,就是那几篇,只见树木,不见森林,无非是一鳞半爪而已。全部浏览一遍,谈不上深入钻研,无非是结合注释及译文阅读,感觉就不一样。再来看课本里的那点东西,就有一览众山的感觉。如果反复读,仔细玩味,收获会更多。从前到下五屯刘氏庄园的宗祠,刘家祖宗牌位前的“孝思维则”几个字,大概知道它的意思。如今得知它出自《诗经》,被孟子引用,思维就跨越了几千年。还有正殿走廊上方的“慎终”、“追远”四个字,出自于《孟子》。它们用的是篆体,那“孝”果真像小孩牵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如果写一篇游记,比如兴义老城的穿云洞公园,见到什么写什么,清楚,明白,是一种层次。如果在这个层次的基础上,搞清楚它的前世今生,搞清楚它文化的东西,百子园啦,应钦亭啦,那些楹联啦,揉入其中,就是另外一种层次了。为读者提供新的知识,新的情感体验,新的领悟,你写的东西才有意思。博览群书,广泛地占有资料,你散文创作的那条“鱼”,才有更宽阔的水域滋养,才长得大。

  再次是与人交流的问题。写东西满足于发表,满足于小范围几个文朋诗友的恭维,那是很幼稚的。写东西要有“一字之师”,也要与高手“过招”。

  以文会友,像练球。与县级球队练,你是县级水平,与省队练,你就是省级水平,与国家队练,就是国家家水平。与高手“过招”,他比你厉害,讲出你的破绽,你会难堪,会丢面子,而且他讲的东西,你无法短期内改过来,甚至永远达不到他提的那个目标,但可以作为自己努力的方向。有没有这个方向是大不一样的,它至少会让你谦虚,而不是发表几篇就得意忘形。

  吴厚炎先生说,我写散文太老实,为人要老实,写文章不要太老实。我请教“老实”是怎么回事?他打了个比方。他说,从操场的这一头走到那一头,你一迈步,我就知道你要怎么走。步幅,姿态,等等。总是以大致固定的姿态走完,就是老实。如果你开始走的时候,一边走一边唱歌,以为你就这样唱下去,你却突然跳舞。以为你一直跳舞,你却打拳。以为你慢走,你却跑步。目的没有变,走法丰富多彩,出人意料,这就叫“不老实”。

  贵州师大中文系汤国铣教授也强调文学创作要搞“个人突出”,即创新。他说,大家都走在宽阔平坦的大街上,你却应该去走悬空的独木小桥,而且走起来自由自在;如果人们都走独木小桥了,你却应该从一根乌黑发亮的的钢丝绳上安然无恙地通过;要是也有人走这钢丝绳了,那你就得像杂技演员那样,蹬上单车,从钢丝绳上骑过去,而且舞动着一把彩色的伞……

  读他们的东西,加上同他们交流,收获很大。他们有六七千册图书,可谓学贯中西,博古通今。无论是做人,还是散文写作,同他们交往都是最好的 “修”与“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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