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白霜淡淡的瓜

黄淑芬

  又是收获季节，瓜果飘香。母亲春天里种下的冬瓜也获得了大丰收。母亲爱种，我们爱吃，这就是所谓一举两得的好事。

  每年春三月，勤劳的母亲就会在众多的菜土中留出一行土来种冬瓜。母亲先把地挖上一遍，整平。然后，选择一个细雨的雨天来撒下瓜种，我猜，这样的天气大概对冬瓜种子起到滋润的作用吧。

  瓜种盖着泥土、猪牛粪，还有薄膜组成的厚“棉被”，在地下睡了个十天半月，或许是受不了热的诱惑，或许它该运动一下了。反正，它双手合十小脑瓜慢慢地拱破泥土，在薄膜下跃跃欲试。这时候掀开薄膜，瓜种长长地透出了一口气。受了阳光和雨露的呵护，瓜种变成了瓜秧、瓜藤。长大的冬瓜藤，开始有了野心，它的手伸得很长，路也越走越远。为了拴住冬瓜藤的野性，母亲和父亲两人合力为冬瓜搭起瓜棚，让瓜们有了自己的小窝。

  冬瓜藤在瓜架上肆意生长，黄色小花开始招蜂引蝶。过不了多久，长条形的小瓜在绿叶中若隐若现，甚至还有胆大的冬瓜就在瓜架下练起了“单双杠”。尽管，八月的阳光是那么火辣辣，可是冬瓜却聪明地为自己擦起了一层防晒的白霜，它把自己给保护起来。白霜越来越厚，冬瓜的身子开始变得臃肿起来。其实，冬瓜长于夏却取名冬瓜，是因为冬瓜雌雄同株，成熟之际，表面有白粉状的东西，就好像冬天结的白霜，故得此名。

  成熟的冬瓜， 摘下切片煮汤，或者用肉片炒一盘，或者炖骨头，或者做冬瓜糖，自己可以随意搭配。记得小时候，有一年，大姐吃腻了清汤寡水的冬瓜汤、冬瓜片。不知道得到那位“高人”的指点，她竟然要自己做冬瓜糖。冬瓜糖，我见过一次，是在供销社里放在玻璃罐里卖的，我从来没有吃过，我曾经在玻璃罐前眼巴巴地吞咽过口水。现在大姐说要做冬瓜糖，我当然第一个举双手赞成。母亲不敢反对，因为，大姐中学毕业以后就回生产队里参加劳动，在家里她和母亲挣同样工分来养家。

  可是，大姐做的冬瓜糖终究还是失败了，也不知道在那个环节里出了问题，糖和冬瓜粘成一块，并且冬瓜糖的外面并没有一层糖所凝结而成的白霜。失败归失败，在我眼中它就是糖。我早就迫不及待地用筷子夹起一块来吃，那几天，我像掉在了糖罐子里。

  成熟的瓜一时吃不完，摘下来还可以储藏，没有青菜可吃的时候，冬瓜成了餐桌上的主角。俗话说：“瓜菜能顶半年粮”。母亲爱把冬瓜叫做“长命菜”，在缺油少盐的年代里，在饭桌上，冬瓜可以支撑起整整两个月。

  如今，人们生活水平提高，大棚菜、反季节菜应有尽有，让人有目不暇接之感。在菜市场里，我常发现冬瓜披着一层白霜，安静而寂寞地呆在角落里，等待着“慧眼识珠”的人。我喜欢这清淡的冬瓜，它能让我回忆起过往温暖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