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温暖

王举芳

  回家过春节，车上人挤得很，就像多年前的那首歌：“别挤了，再挤就成相片了……”。

　　没有座位，我只好站着。车子没出发多远，我就开始晕车了，一阵阵翻江倒海的，想吐又吐不出来。紧挨着我坐的是一对母女的样子，年轻的妈妈对我笑笑：“你晕车啊，这样吧，你替我揽着孩子坐，我站着，我不晕车。”说着，妈妈站起身，我已顾不得推让，只不停地说着“谢谢……”

　　孩子一点也不认生，看着我的脸，甜甜地叫了声“姨姨”，看看站在旁边的妈妈，“咯咯”地笑着。

　　出了城，还有过一段盘山路，车子在盘山路上绕来绕去，我的胃又开始翻江倒海。怀中的孩子把妈妈给她剥的桔子塞到我嘴里：“姨姨，你吃桔子，妈妈说晕车的时候吃了桔子就不难受了。”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就这样体贴人，她的妈妈是一个有涵养的人。

　　“闺女，这是晕车药，你吃一颗吧。这药效果可好呢，是我在城里上班的儿子给我从大药房买的。喏，这是儿子给我买的水，我还没打开呢，不脏的。”前座的一位农村老大娘回头递给我水和药。孩子站起身，接过药放进我嘴里，一股热乎乎的液体自我的周身流动。没想到素昧平生，也可以拥有这可贵的理解和体贴。

　　下了车，天色渐渐擦黑了。我站在路边，风无情地刺痛着我的脸。事先没有给家里打电话叫人来接，我以为会很容易雇到出租车。

　　半个小时过去，来往的出租车都是载着人的，任凭我怎么挥手，都是摁一声喇叭就跑掉了。

　　“姐，你这是回家吧？如果不嫌弃我的车脏，就上来，我捎你一段。”看样子是拉牲畜的小货车，车身周边有动物的粪便的痕迹。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

　　“我去康乐庄，你经过那里吗？”我似遇到了救星。

　　“嗯，真巧，我是曹庄的，和你们村挨着呢，你们村在河西，我们村在河东。快上来。”小伙子打开驾驶室的门，伸手接过我的行李去。

　　路上的谈话中得知：小伙子是个养殖专业户，因为家庭条件不好，他偷偷藏起了大学录取通知书，在家钻研起养殖来。几年下来，还清了欠债，翻盖了新房。我很佩服这样不怨天尤人、不自暴自弃的人。

　　“姐，你家在村子的什么位置啊？我直接送你到家门口吧，天冷，你还带了行李。”我的内心又涌出一股暖流。车窗外寒风凛冽，而我的心，像一路徜徉在春天里。

　　看着小伙子驾车远去，我从心里祈祝他越来越好。

　　无论回家的路有多长，无论路上的风有多么寒冷，想到这些，我心上总是温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