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花开欲燃

王举芳

  从花市买回来几盆石榴盆景，花苞从密密的叶子间钻出来，点点的红，却鲜艳欲滴。“浓绿万枝红一点”，我想，正是描写石榴花此时的情景吧？

  小时候，我家的屋前分别栽了两棵石榴树，是父亲从他战友家移栽来的。每到初夏时节，树上的榴花次第开放，一朵接着一朵，繁花时节，一眼看过去，如火非火却又胜似火。小小的我，喜欢蹲在石榴树下，看那些可爱的花儿，有时候偷偷摘下一朵仔细地“研究”：是谁用刀把本是葫芦样的骨朵刻成了那么均匀的四瓣？是谁用红玛瑙做成了这样多的花瓶儿？是谁给花瓶插上了花？直到今天，我也没想出问题的答案。

  母亲喜欢摘一些榴花儿，戴在我的羊角辫上，我蹦蹦跳跳地去向伙伴们炫耀，结果多是被别人抢了去，我不去争抢，也不恼，我家里有两棵石榴树呢。

  喜欢听母亲讲那个石榴裙的故事：杨玉环是个美丽的女子，她非常喜爱石榴花，爱赏榴花、爱吃石榴，特别爱穿绣满石榴花的彩裙。有个皇帝看上了她，把她娶进皇宫当贵妃，还为她栽下了好多石榴树。每当石榴花开的时候，皇帝都为她设酒宴，火红的石榴花丛中，杨玉环穿着漂亮的石榴裙，那么妩媚动人，那些个大臣看到她，都给她下跪行礼……我偎在母亲的膝旁痴痴地想：我长大了也要穿漂亮的石榴裙，那样就会有一个人为我栽石榴树设石榴宴，想着想着，一朵粉云爬上我的腮，染红我初窦的情怀。

  工作后，不常回家，但每到初夏时节，都会想起老家里的石榴树，还有母亲亲手为我戴起的石榴花。一次看到街角人家盆栽的石榴开花，经不住诱惑，匆忙摘了几朵，不敢戴在头上，回到宿舍小心地装到盒子里，宝贝似的，直到它们慢慢枯萎至发黑才扔掉。

  那一年秋天，一个来自异地的青年送我两个很大的石榴，一个味酸，一个甘甜。我们一起品尝着。他说：我为你造一间新房子，屋前栽满石榴树，屋里摆上四季开花的石榴盆景……

  朵朵火红的石榴花，恰似一簇簇跳动着的火焰，灵韵生动。因了它的存在，夏的内容多了蕴涵，那满枝满树绽开的，是花儿丰盈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