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人生,大概没有人不食豆腐。临清托板豆腐柔嫩绵软、圆滑爽口,在豆腐界中占据一定“江湖”地位。
出差运河之城,少不了品尝风味独特的地方小吃,更何况“托板豆腐”早有耳闻。
旭日初升,暖阳普洒大地,城市开始喧腾起来,在卫运河畔浓郁的饭菜清香和此起彼伏的叫卖声醒来,未等好友催促,早已迫不及待地奔赴琳琅满目的早点摊。
一摞长条小木板、一坨豆腐卧在豆腐床、一张白布盖覆其上,随着平板车的摇晃,热乎乎、水汪汪的水豆腐随之颤巍巍地抖着。平板车两边各装着一个大桶,上边还放着一些瓶瓶罐罐,里面放着韭菜花、辣椒油、香醋、麻汁等佐料。车支好,一中年大叔手拎薄铜刀,高声吆喝着“豆腐嘞——”,便张罗起一天的买卖。
卖主抽过最上边的小木板置于豆腐上,手起刀落,几片白皙皙、嫩腾腾的长条豆腐码在小木板上,迅疾且果断地切上几刀,按照食客要求或加佐料或不加,递到买家面前。食客也不怠慢,端起来,头一歪,木板一翘,豆腐顺势滑到嘴里。
白嫩的托板豆腐,介于豆腐和豆腐脑之间,兼具滑嫩与绵韧,自成一派,裹着豆香涌入口腔,不用咀嚼,舌尖轻抿,瞬间豆腐碎裂,丝丝毫毫透出暖滑,饱满的浆水涌出,舌尖瞬间生出津液来,整个咽喉得以慢慢浸味,婉转入喉,吃下热烫的一口,故乡的模样,便会在温热的舌尖立刻鲜活起来。
对于一方山水的情感我们一靠人二靠物来维系,山东人豪爽好客自不用赘述,这小小的一方豆腐让我对于这块土地心生眷恋,让我更恋于此美食。朋友介绍,选上等黄豆,经浸泡、清冼、磨浆、磨成汁,滤出豆浆,倒入锅中烧开,加卤水精心点制而成。豆腐家族中多了托板豆腐这一神来之笔,烟火人生自然增添无限生趣。感慨于托板豆腐的神奇变化,流变转化之迅疾,刚硬一些即成豆干,羸薄一点遂成豆皮,太老不如吃豆腐,太嫩不如喝豆浆,柔顺几分、恰到好处便成托板豆腐;更惊奇于它的质朴:男女老少、街头巷尾大快朵颐,嫩得要坍塌散架,实则形神相依,鼻腔间游离着清灵的豆香。一板豆腐慰藉胃肠、愉悦心情,平添人生快乐。
史料记载,托板豆腐源于明代,进京赶考的穷秀才因了豆腐李的帮衬,一板豆腐暖了胃肠高中巡按,却不忘找寻恩公,再食却不得初味,后改为托板食用,方得初衷。一段传说成全了一道美食,自是佳话。红尘之下,与人一样,食物与渊源之间也总是要互相成全的。
虽只食托板豆腐一次,还是朋友引荐,可它却带着烟火人生的浓墨重彩闯入了我的味蕾印象中,做豆腐的人顺其“安于乐道”,吃豆腐的人得益“心平气和”,如此一来,平实就是生活,托板豆腐慰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