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在“啾啾”鸟鸣中醒来,村东吐新芽,村南枯枝绽杏花。田间春景明媚,清新。陈大妈提着红色的捅,总是准时准点来到菜园中。
“咕咕咕,咕咕咕!”枯干的手抓起一大把金黄的玉米撒向鸡鸭,顿时菜园沸腾了。“咯咯咯,嘎嘎嘎”肥胖的鹅摇头晃脑地张着嘴走来了。几只头戴金冠,身披花衣大公鸡从树上噗噗啦啦飞下来,显然昨晚在树杈上度过了一个踏实之夜。
天刚破晓,乡下的人们起床忙碌了,家家户户的烟囱里冒起了白烟。袅袅炊烟,使得平静安然的村庄添了几分婀娜缥缈之美。
村里村外,已是满眼翠绿,繁茂葱茏,一派生机盎然。飞鸟窜跃于林中树梢,鸟啼声声不绝于耳,清脆悠扬,欢快愉悦,为春增添洋洋喜气。
风来了。风很会缠磨油菜花,会搬运油菜花的灿黄,把灿黄吹到远处,或者不太远的近处。第一朵小花,晃晃的,像是夜空里的星星。这朵小花也可以说是一颗火星,只消一个晚上,就能点燃了坡地和北岸大片的油菜花。这些灿黄灿黄的油菜花一旦被点燃,就不再是一种蔬菜的花朵,而是生命的符号。油菜花的金黄和天空的暖结合到了一起,相互呼应,此起彼伏。
“紫燕南归寻老宅,啄泥檐下筑新房。”一只燕子绕着廊厅不停的飞着,似在寻找着什么,显得有些焦虑,有些哀怨。去年的春天,曾有燕子在廊厅里筑巢,总有鸟粪落在地板上,我是无所谓的,而在院子里打篮球的孩子们不愿意了,把鸟巢打落一地。如今这只精灵,是否就是当年的燕子呢?看着它不停飞寻,我没有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怅然,却有似曾相识燕归来的欣喜。
出了大队部,七十岁的白哥骑着电动三轮车奔驰在村道上,媳妇坐在车厢里,旁边是柳条编制的框蓝,身旁边放着锄头,裤腿上沾着泥土,趁早要把菜地深翻一下。
村里的戏台旁,满脸皱纹的毛叔,穿着粗布黑衣,拿着铁耙在地里搂草呢!想在狭窄空地上种向日葵,留住乡愁。
“老李多大了?”声音很细很低很。“大爷,快五十了。”我笑着说。
“哎,年轻着呢!村里爷们都夸你们工作队呢,办的好事多。”毛叔边说边用手比划着,眼里满眼慈爱。
高压线上,几只布谷鸟一遍遍的催促声中,农事便爬满了乡村每一条浅浅的栅栏。春耕,夏锄,秋收,冬藏…站在春天的门口,我看见勤劳的村民将节气托起又放下,大滴大滴晶亮的汗回到地腌得油黑、泛亮。
村后的沙河愈发清澈,水流更为舒缓。河边许多水草已经嫩绿,青翠欲滴,渲染得河水绿油油的,十分诱人。河南岸的田埂上、绿化带里就长满了白蒿、荠荠菜、蒲公英……随处可见。村里留守女人们三五结伴去挖野菜。用不了几个小时,就能挖一大袋子。徐大妈回到家里,把荠荠菜黄叶摘掉,然后清洗干净,剁碎掺点鸡蛋或者瘦肉包饺子、蒸包子,趁着热气出锅,有一股特别清新的味道。白叔家的房后有几棵大槐树,村里老人们用带钩的竹竿把槐花一嘟噜一嘟噜地钩下来,带回家,仔仔细细地一朵朵择好,洗干净,搅拌上玉米面和白面,稍微放点油盐,放在锅里蒸,香喷喷的气味就充斥到屋子的每个角落,槐花蒸熟了散发着一股股清香,含在口中软软的,嚼起来绵绵的,那味道真的沁人心脾。
乡村小巷里,一群群的孩童欢快的向草地上跑去,笑着、跳着。看着眼前这一切,我不禁想起故乡的春天,家乡的狗尾巴草随风摇摆,蒲公英和野麻花在风里说话,沙漠里红柳已经柔软,胡杨已经吐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