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纳风物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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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纳风物记

发布时间:2024-07-15  字体:   点击量:次   打印本页   关闭本页   信息来源:黔西南日报  作者:王仕学

       楼纳作为全国少数民族传统村寨,修编村志列入全国名镇名村志计划,因为工作关系我数次踏访,被其美丽的风光、悠久的历史文化、浓郁的民族风情所陶醉。虽然楼纳离兴义很近,不过二十多公里,但从前却没有认真地走进它。夏至刚过,我愿意陪你走一走…… 

绿色的海洋

从顶效绿荫村细纳组往前走几步,就到了独山,那是楼纳村的辖区。两亿多年前绿荫属于滇黔古海的浅海部分,生活着远古海洋生物贵州龙,被誉为“贵州龙”的故乡。楼纳与绿荫无山水相隔,自然也可以享受这样的殊荣。

独山是一个狭长的坝子,种植了梨树与枇杷,正值盛夏,漫山遍野的绿,微风吹过,仿佛置身在海洋里。两亿年前是蓝色的海洋,今天却翻涌着绿色的波涛。坝子中央一座孤峰,三十多米高,占地不过十数亩。当地人称孤峰为独山,村名大致源于此吧。走进一户人家打听,果真是。老人家说,独山上筑有营盘。后来有人说那山是龙头,修了营盘,那营墙就像铁链套住龙头,不好,村民就拆掉了一些,远看还有些痕迹。

独山的农户最早主要住在独山脚,如今公路边及其它地方都有人居住了。大多是平房,两三层楼,装修很豪华,有乡村别墅的意味,瓦屋只剩几户了。坝子里有许多山,不高不大,形状各异,有的如高昂的龙头,有的像座椅,有的像凶猛的豹子,有的像飞腾的巨龙。要说这里的山的精美,那是不亚于万峰林的。

再往前走几分钟,就到了郑家营。郑家营盘也筑在一座孤峰上,山顶较为平坦,只有一条小路上去,非常险要。山下绿树森森,有几户人家。一个在贵阳做生意的老板修了一栋很大的别墅,空着,无人居住。

兵荒马乱的年月,独山营盘、郑家营盘都是家族及村民躲避战乱的场所。在楼纳,几乎每个村寨都有自己的营盘。这也说明楼纳并非总是沐浴着和平的阳光,它也曾金戈铁马、刀光剑影。

从下新寨沿古道可以到马岭河谷底,谷底有古渡口与古桥,桥被毁,古渡被遗弃,只是残存一些五面石。这里曾经是楼纳通往黄草坝的关隘。嘉庆初年,南笼府苗族、布依族起义军进攻黄草坝,咸同年间白旗起义军进攻兴义县城,1902年9月官军从“游勇”手中收复兴义,这里都是行兵的通道。上寨营盘、大寨营盘、那叠营盘正是这些运兵通道的组成部分。1950年解放军进攻坡岗,也在那叠古寨完成集结。

楼纳的田野最为突出的是蔓延的绿。那绿是丰富多彩的。枇杷早已采收完毕,只留下宽大的叶子,那绿有些苍老,应该是苍绿。玉米细长的叶子在风中挥动,它的绿是深绿,而火红的须挂在高大的植株上,等待花粉的飘落,痴情,浪漫,火热,大胆。无患子的绿是一色的新绿,浅浅的。山上的草和树则是一片翠绿。烤烟的绿则是浓浓的、油油的。如果从空中俯瞰,比如在飞机上,楼纳是一片绿色的海洋,那些山不过一串串绿宝石、碧玉带、大海浮着的美丽岛屿。那些风格各异的民居呢,则是停泊着的各式各样的白色帆船。

楼纳河风光

过了郑家营,有个寨门,上书“中国少数民族传统村寨”。寨门很有布依民族特色。进了寨门就是楼纳大寨。这是个古老的布依大寨,西北为上寨,东边为下寨。楼纳河从坝子中间缓缓流过。西南面称河对门,学校、卫生室、幼儿园、村委会、文化广场等,集中在这里。

清晨,站在河对门的文化广场观赏下寨,只见楼纳河两岸杨柳依依,无数美丽山峰携云带烟簇拥着这个古老的布依寨,小桥流水,鸡犬相闻,那是一幅很美的山水画。太阳升起来,晨雾散去,天空瓦蓝瓦蓝的,白云缓缓而行,青山如黛,挤挤挨挨,房屋鳞次栉比,都是一色的平房。虽然平房没有炊烟瓦屋有传统韵味,然而平房空间利用充分,采光好,维护成本低,坚固安全,而那瓦屋要检修,维护成本高。中午,一些鸭子在河里游来游去,几头水牛在水里躺着,享受着河水的清凉。妇女们在河边洗衣服。

老爷爷牵着牛从岸边经过,一只大黄狗跟在后面,东闻一下,西闻一下,不时翘着腿撒尿,遇着陌生人,一边后退,一边摇尾巴以示友好。

田里的稻秧正蓬蓬勃勃地生长,一些小蝌蚪在田里游来游去。不久以后,到了晚上又可以“听取蛙声一片”了。

沿着楼纳河西侧的公路,我们来到下新寨。今年雨水充足,河道变宽,呈阶梯状形成一些叠水。西面的山很高,是沙山,这类山土层薄,山上的树不高,大多是灌木和野草,苍翠欲滴。山如骏马,马似乎披上绿茸茸的毡子,昂首奔向马岭河峡谷。

春天,楼纳坝子“麦苗青来菜花儿黄”,河边、寨子里、半山上,桃花、李花、李花次第开放,星星点点,像一幅淡雅的水墨画。秋天则金黄一片,柿子如灯笼般高挂,平房的走廊上,水泥院坝里,到处堆着南瓜、玉米、花生,一派丰收景象。兴义诗人倪雅男作《楼纳河边》诗云:“鸟声恰恰柳枝头,山静水清谷已收。楼纳河边垂钓客,欲将秋色钓鱼钩。”好一个“欲将秋色钓鱼钩”!

楼纳河从村子前经过,两岸绿树成荫,河边是高标准农田,田埂硬化了,机耕道也硬化了。稻秧一片碧绿。通过新寨,楼纳河扑向马岭河峡谷,高高地飞跃而下,形成了一道美丽的瀑布。要观这个瀑布,得在丰都那一岸。

站在峡谷顶端,可以平视兴义绕城高速公路的峰林大桥,心理涌起伟人的诗句“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壮观,雄伟,豪迈之情油然而生。当初的施工便道斜斜地伸向桥头,如今成了放羊放牛的通道,成了农民种地的通道,倒也物尽其用。

宋人曾说过,山以水为血脉,以草木为毛发,以烟云为神采,故山得水而活,得草木而华,得烟云而秀媚。用这些话形容楼纳山水,是很恰当的。

折回来,我们看到东边的山上有两个很大的洞,一上一下。洞口有茂密的树林,显得很神秘。向村民打听,说叫观音洞。我们决定去看看。

沿着模模糊糊的山路,我们来到洞口。洞口很大,采光很好,里面有各种形状的钟乳石。据说上洞与下洞相连,但没有人敢探险。洞口被许多树遮挡着。另外一个洞叫犀牛洞,也有上洞与下洞相连,不过多数人都停留在上洞。

桃源大冲

从那叠布依寨沿环山公路而上,翻过一道山岭,视野突然开阔,就到了大冲。这是一个盆地,四周青山环绕。坝子里有泉水自南往北而流,最终成了地下河。泉水冬暖夏凉,四季长流。翠竹夹道,农舍隐隐。从前人们与外界联系的唯一通道,是条羊场小道——出寨子爬坡,翻过山岭,再下坡,才进入楼纳坝子。现在改成公路了。

20世纪90年代,政府补贴、村民集资并投工,从山岭下凿了一条百多米的隧洞,免得再翻山越岭。当时的技术和资金限制,隧道弯曲,洞壁毛躁,底部不平整。走在洞内,简直像钻天然溶洞,仅有微弱亮光。这恰好有了陶渊明《桃花源记》的意趣:“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从口入,初极狭,才捅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阔,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大冲坝子将近两百亩,山上是树林,耕地主要在坝子里,40多户人家百十号人,足以衣食无忧了。有座清道光时期修建的古庙,红墙青瓦,古木参天,可惜有些破败了。这里是躲避战乱的好地方。据说大冲的陈氏家族、周氏家族即因此而居住在这里。据《陈氏家谱》记载,陈氏于清嘉庆年间迁入大冲。

大冲的楸树、泡桐树、椿树很多,春天楸树紫色的花纷纷扬扬地飘洒着,大朵大朵的泡桐花怒放。摘一篮椿芽,手留余香,穿行在紫色的花潮里,不也非常富有诗意吗?村民沿山而居,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瓦屋掩映在树丛里,若隐若现。

刻在石头上的历史

兴义置县以后,楼纳、顶效因为是著名的水稻产区属于普安州直辖,后来属于普安厅管辖,而郑屯、鲁屯、万屯均归兴义县管辖。楼纳、顶效是普安州的飞地。1913年划归兴义县管辖。新中国成立后,楼纳设布依族自治乡,归顶效管辖。

史料记载不多,我们便从墓碑着手,看看有什么历史文化信息。

下寨北面的吴氏祖茔,有座墓碑,雕刻非常精美,传统文化内涵丰富,渔樵耕读、乌鸦反哺、终身受禄等均有展示,那些图案新颖大方,寓意深刻。其中“孝亲图”很珍贵——一个妇女背着小孩,将奶头伸向年老的婆婆,惟妙惟肖。这个著名的孝道故事流传很广。在兴义境内,前几年发现据兴义中学不远的山顶有座道光时期的黄伟士墓,碑上就有这个内容,但保存得不好,风化比较严重。吴氏墓碑立于民国初年,时间晚一些,但保存完好。

我们随贺芝学老人到一个叫高坡的地方采集资料。贺氏祖茔在新寨安置区的后山,有十多座清代墓,有的简约,有的繁复。其中几座墓的碑上文臣武将的雕刻尤其精妙。碑文内容丰富,书法好,刻工精湛,反映了黄氏先祖清嘉庆前后随普安州军事长官平叛的历史事实。平叛结束,论功行赏,黄氏先祖衣锦还乡,最后长眠故里。以前楼纳属普安州直接管辖,它的文化是很发达的,不过我们之前很少注意罢了。

那叠古寨有王氏家族的十多座古墓,大致时期为清中晚期至民国,雕刻精美。碑文反映了王氏家族参加南笼府苗族布依族起义的史实,也反映了布依族、汉族、苗族不断融合的历史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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