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磨,对现在很多人来说已经是个陌生的东西了,而我对“石磨”的记忆却很深刻。这得从小时候的光景说起,从“推磨”说起……
在我记事起,石磨这个东西就钻进我的生活里。对小时候家的理解,只能用一个“穷”字来形容,具体穷到什么境地,我也说不清楚。
石磨的结构组合极其简单,但在当时,就是这样一件简单的东西,很多人家用不起。它是用两块厚厚的圆形石头和一个更大直径的磨盘组成,两块磨石靠圆心中的磨脐(就是一块坚硬的小圆木插在两块磨石中心)连接固定在一起。两块磨石的相对两面是经过石匠凿好了的一组组倾斜的纹络,推磨时,要把一根木棍的前头插入拴在磨眼的绳子里,再贴在上层磨石立面上,磨棍的另一头大部分贴放在胸腹间使劲往前走,周而复始转了一圈又一圈。推一大碗细面,到底要转多少圈,我不记得了,反正一个来回下来,满头大汗和手脚酸痛是避免不了的。上面的磨石旋转,下面的磨石不动,粮食通过上面的下料孔进入磨内,通过两块磨石的捻轧,里面的粮食就从石缝里出来,流到下面的磨盘上,这样就把玉米磨成了面。
而印象中,当时家穷,家里没有石磨,每次要磨面,要拿到爷爷家去。
父母是地地道道的庄稼人,一天早出晚归,磨面的事情就落到了我兄弟仨人身上了。由于我们都在上学,因此推磨的时间一般在晚饭后和早晨一早进行。由于我长得急,个子比哥哥高,推磨掌柄就非我莫属了,很多时候,我是吃不消的。父亲是一个很讲究的人,每次推磨细面都要叮嘱一番,这就加重我们推磨的功夫。推磨玉米面,一般是三道手,第一道主要是将玉米磨碎,第二道是将玉米糠磨到一边,第三道就是能下锅的玉米面了。
在爷爷家磨面,爷爷农闲的时候,也会帮着点,但奶奶从不搭把手,只会盯着石磨盘看,看到有细面漏在地,就一个劲地教训我们,说故意浪费粮食、不上心之类的话。现在,每次回家,我都会到老房子里去看铺满灰尘躺在一角的石磨,只是,石磨还在,爷爷奶奶已经不在了。
现在,生活水平提高了,很多力气活都被“机器”代替。现在大部分人喜欢吃苞谷饭,在一些场合,争着吃呢!甚至,在市场上,大玉米饭比稻米饭还贵。而对于我,是惧怕吃苞谷饭的,或许是从小吃吃腻了的原因。一家人都爱吃,唯独我,每逢过节一家人在一起吃饭,母亲会单独给我煮点米饭。“你们小的时候,我和你妈都饿着肚子等你们吃饱了再吃呢!”这个时候,父亲总要说几句。
惧怕还是要吃的,隔点时间,我就会去吃一点,闻到那股玉米饭香味,能让我想起推磨的事情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