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我伫立在窗前,仰望那亘古不变的星空。不知为何,我的目光停滞在那颗并不耀眼的不知名的星星上。——似乎在寻觅那温暖的守望。
又是一阵凉风吹过,我略感到一丝难得的清醒。在寂寞而冷却的日子里,模糊的人抑或是岁月的容颜,心里总有挥抹不去的点滴记忆,微漾心田,莫名的期待倚窗数风雨,倾听心灵花开花落的声音。时光的废墟尘埃落定,终是云淡风轻。韶华易老,流逝的光阴蔓延了深夜的凄凉。当我们渐渐老去,后会无期,这时,我们才会倍感寂寞流光冲淡了我们在青春道路上拼搏的身影。也才会真正体会程颢在《春日》里写下的“云淡风轻近午天,傍花随柳过前川。时人不识余心乐,将谓偷闲学少年。”的畅达心境。这其实就是一种心态——在平和心态下对人生的温暖仰望。
人的一生除了短暂的让人目不暇接、心醉神迷的精彩而外,或许更多的是趋向于平淡的,甚至是平庸或碌碌无为的际遇。光环的笼罩就如同智慧的造物主在赐予大自然美妙绝伦的同时,更多的是平常的东西驻留眼底。就像行走,当你举步迈进时,无论你是漫步或是疾跑,若你细细谛听,你就会感受到自己浓烈撞击的心跳声。只不过迎面而过看到的是真切或模糊的罢了。其实,在这其间,我们往往会忽略许多东西,更会省略了思考的空隙。日子就这样慢慢地被一点一点地消融掉。有时,我们会为身边的人和事、物和自己及家人所感动,而感到存在的价值,在这汹涌澎湃的煎熬的思潮中,感动于这种发乎真性情的博大而忧郁的最平常不过的拥抱。直到我们慢慢变老。
美国作家里普士在他的《禅的故事》里写下了这样一则寓言:“一个人途经荒野,碰到了一只老虎,于是他拚命逃跑,老虎紧追不舍。他跑到一处悬崖之上,双手攀住一根野藤,全身在半空中悬荡。他抬头仰望,老虎向他怒吼,向下看去,下方有另一只老虎张着血盆大口在等他。这使他胆战心惊,而他只有一条枯藤可以系攀。就在此时,又有一只白鼠和一只黑鼠,正一点一点地啃噬那条枯藤。但他忽见附近有粒鲜美的草莓,于是他以一手攀藤,以另一手去采草莓。他将它送入口中,尝了一下:味道好美啊!”我很钦佩这个人面临险境所表现出来的淡定,尽管死亡步步紧逼,坦然面对两只蠢蠢欲动的猛虎和讨厌的鼠辈,生死关头,竟然毫不犹豫选择了吞下草莓。不管怎样,这便是一种源自本心最后一次温暖的仰望。虽是无奈,但在他人生的终结点他总可以有自己愿意品尝的人生。我很感叹。感叹他没有带着满腔的幽怨,走向死亡。即使结局是悲剧,同样也让置身事外的我们感到一丝幸福的震撼。
其实,我们往往内心也会有这样或那样温暖的仰望,才让我们单调的日子变得充满了味道。老人,温暖的仰望是膝下的子女常回家看看欢聚成堂;小孩,温暖的仰望是手里的棒棒糖永远不会融化掉;夫妻,温暖的仰望是彼此的相依相扶白头偕老;水手,温暖的仰望是天边闪烁无期照亮心扉的灯塔……很多很多,带给我们的总是温馨而惬意的畅想,就像在万籁俱寂的黑暗中独自一人仰望星空,那渺远苍穹闪烁的星星弦动柔和的光,在地面上勾画出了道道朦胧的轮廊,美丽和宁静令人陶醉,孤寂不再。一种久远而又永恒的美感和温暖荡漾心间。原来美丽就在身边,就在你跟前。关键是你愿否抬头仰望,而不去担心目光无法触及。
有了这份抬头仰望温暖的念想,并持续保持抬头仰望澈然晴空的心态,努力呼吸,体验阳光给予的照耀、雨露的滋润,曾经几分曾经沧桑凄凉的心不会为阴冷所困惑失落。不难发现,眼前的一切依旧美好如昔,世界不管如何变迁,我心依旧,关于人生未解的答案就在我们眼里,就在我们心中。所谓的快乐、幸福,最简单不过,也许不过是与陌生路人相撞擦肩而过一个浅浅的歉意的微笑而已。
往往,仰望是一种心境。遭遇事业失落苦痛,久逢情感伤悲落魄。心灵的虚空,只会让自己更加孤立无助。莫道前程无知己,最知晓的人还是你自己。要敢于仰望过去,更要敢于仰望现在。敢于换一种心境去接纳。让自己的心底空缺的位置有支持的力量支撑。让自己真切地感受到会有一种莫名的温暖为你驱走阴霾,接受人生的洗礼。仰望,因此而温暖,不再消沉成惆怅的季节。
有人喜欢黑夜的幽深静谧、星光灿烂;有人喜欢黄昏的斜晖遍地、彩霞满天。但我一直钟爱这温暖的仰望。也许付出不一定就必须有收获,付出不一定就有回报,但付出就必然就有温暖的守候,心中愉悦的欢欣在安静的期待中萌发新的激情。思绪的种子在晨光的轻唤下缓缓苏醒,看那广袤天宇鸢飞鱼跃、百鸟齐鸣,穿越红尘惆怅,穿过时隐时现的孤寒寂寥,越发更加亢奋。多一些平和,少一些浮躁;多一些理智,少一些草率;多一些豁达,少一些狭隘;多一些理解,少一些误会。仰望的温暖会因此延伸,破茧成蝶的痛苦顺着指缝从手中滑落,温暖的阳光铺洒在远方,渺远并非遥不可及……
忽然,我有一种蓦然回首的领悟,既然我已经走在一条自己选择的路上,我就该用心而无悔地好好走下去。日子其实也便是这样,即使埋怨也好,缅怀也罢。过去,毕竟雁字回首,早过忘川;而今天,只要用心去走,即使是平淡,也同样可以活得精彩,值得仰望,同样是明天的温暖的惦念。世间风景繁花锦簇,色彩缤纷。我默默地告诉自己,仰望如初,风景依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