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所谓文如其文,翁安龙其人其文再次给予证实。
安龙老兄其人素朴、恳切、实诚,宛如他脚下的土地,让人亲切、放心、踏实。其文亦然。
人文呼应、结合、统一,这是态度,亦是品格,更是境界。自古至今,难以计数的文人为此倾毕生精力而执着追求。
安龙老兄为文半生,虽是业余的爱好,或为时断时续的行为,一路踉踉跄跄,颠颠沛沛,倒还是硬挺了下来。由此显露的是,其文尽管略为平稳,而文风却很扎实。诚如余斌所言:“瓮安龙的文章很实在,很亲切,也很可感”。
通读瓮安龙的散文不难发现,他在有意或无意中始终坚持让“事物开口说话”,并传递自我思想情感的文艺创作理念。基于此,他的创作杜绝了空泛的言情说意,且言之有物,言之有味。
说他的散文实在。是他的创作贯彻了“从生活中来,到生活中去”的要旨,坚持抒写“我”与长期相伴的土地所生发的纠纠葛葛。这一自觉而看似平常的行为,让他的创造有了凭借,有了方向,有了基础。随之而来的是,他的散文在自我年岁、历经、思想等的不断累积与叠加中,越发实在。
说他的散文亲切。是他的创作一直在司空平常的日常生活中,坚持发掘那些让他铭记于心的人、事、物、场景等,即便这些或许只是不经意的瞬间,或片段,进而传递他的心得与感动,以之入侵读者,打动受众,挥发散文的美。需要指出的是,瓮安龙笔触所及,几为当前或记忆中的农村生活,颇能予人诸多久违和亲切之感。
说他的散文可感。是他的创作摒弃了当下所谓“速写文学”“直抒胸臆”的流俗,自觉拒绝其不假事物,口号连篇的粗俗做法。他更多的是在娓娓的叙述和层次分明的描摹中,让深埋于心的情与理得予自然而然的生发和彰显,令人可感可知。这很难得,尤为可贵。
二
人活于世,总需要一些东西来安放灵魂。
于瓮安龙而言,这个“东西”恐怕就是散文的抒写了。
在他的散文中可以看到,苦乐与忧喜,执着与背叛,平稳与浮沉,离开与回归,实诚与狡黠,坚守与放弃,疲惫与感动……这一切,不就是一颗鲜活的魂灵的真实存在么?而就在这收与放,起与伏之间,这颗灵魂得到阳光和雨露,得到绽放和满足。
美学大师宗白华在其名著《美学散步》里,就中国传统艺术与西方艺术来论述艺术的虚实之美,指出注重虚与实合理嫁接的艺术作品方具无穷尽的魅力和长久的生命力。
瓮安龙的散文文本看似对生活的如实记录,鲜有“创造”,的确很实,也很沉重,“飞”不起来。这似乎与宗白华先生的论述有悖。其实不然,在我看来,这只是他艺术技艺的问题。其实,在他据实抒写的表相下面,那正在或已经凝聚、形成和升华的情思、感悟、观点等等,算不算是“虚”呢?
我看到的是,在这虚与实互生互融的散文艺术世界里,瓮安龙颠沛的灵魂更多的是得到反躬自省与小憩之后的重新上路。当然,亦不乏更多的漫游、快乐、慰藉……
三
谈谈瓮安龙散文存在的缺憾。
我以为主要有三:
一为布局(构思)随意。这也许跟多年随意的写作惯性有关。翻阅古今中外的散文名篇,作家以其精辟独到的思想与深厚回环的情感启迪和打动我们的同时,匠心独运的精妙构思亦令我们拍案连连。形式与内容恰当的统一结合,催生出的文本可谓有如中天的太阳,光芒万丈,温暖人心,永悬文学史的高空。
二为语言平淡。兵法有云,出奇方能制胜,艺术创作亦然。这里需要说明的是,这奇,不是稀奇古怪,故作高深玄奥,而是让人眼前一亮的独到用心。具体到散文写作中,既为打破常规的平铺直叙与四平八稳的描述。这是基本功。往深里讲,诙谐与幽默,活泼与睿智,精妙与准确等结合的语言,再加予叙述中的节奏把控,更具穿透力。
三为细节处理不到位。很多时候,细节的合理处理往往决定一篇作品的优劣,至少是能抓住受众的眼球和心灵的。细节描写的到位,不仅能充实和丰富人物、事件、场景等,还足以使文本生动,并滋生更多的韵味。但在具体的操作中要注意的是,取舍,甄别,主次很重要,也很关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