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行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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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行记

发布时间:2018-11-28  字体:   点击量:次   打印本页   关闭本页   信息来源: 作者:晓 望

南行记

晓 望

  漫漫秋雨熬煮八月,亦熬煮落叶日益敏感的神经
鸽群振翅冲入城市上空,短暂的徘徊,迟疑,抑或迷失
仿佛昭示天空只是一只巨大的竹笼。于无声处
小小的垃圾箱用欲望的嘴唇祭奠初秋的微凉
滔滔车流以其尾气和迷幻色彩为城市洗脸,为汹涌的时代疗伤……南方以南,时间沦落为一截没有起点与终点的河流。有人刚刚离开家门,便一头钻进生活的缝隙
有人稍稍撬开命运坚固的外壳,又深陷在窘迫的空气里
也有人前脚尚未跨上岁月的岸,就想永久端坐于空想的
码头,独享眼前那片虚幻的风景
是的,不可否认生活不乏催眠术与兴奋剂
比如白娘子滂沱的眼泪与白骨精虚无的骨头
比如啤酒瓶敲碎夜晚的声音与罂粟花般蔓延的毒
比如藤蔓植物的软骨病与蚂蚁状的匍匐爬行
……
若说刺激处,莫如从穷困的梦中打捞出白银的光芒
或在深夜漫长的寂寞里,遭遇貂蝉的秋波
贵妃娘娘的口红与脂粉。包括她们迷人的双眼皮
入秋以来,沸腾的酷热开始从城市胸腔悄然撤退
仿佛离经叛道的鸦群潜伏进灌木林
生命之花无需绽放亦无需枯萎,一切历经
都是对往昔的模仿或抄袭。也许生命并不需要过多的激情与想象。我们只需固守内心的城堡,或秘密
就可将青春的火焰点燃。将人生的精华一网打尽
现在,疯长的城市患上了肥胖病
拥挤的店铺与高楼容纳的不仅仅是商品和往来穿梭的
人群。还包括更多的谈论家
此刻,他们仍喋喋不休地重复着经久不衰的话题
——房价、名车、天气、薪水、车祸……
当然不会落下演艺界明星的绯闻
空前的危机不是来自西伯利亚的冷空气
而是发端于城市心底的离婚潮与大面积的失业症
由此,有人建议为城市建一座永久的标志性建筑
以之聚拢人心,拯救灵魂。多数市民立即附和
要求建一个时尚的麻将桌,外加一只高大的酒瓶
永远不会停止,大时代的车轮总是朝着未来奔跑
留下来的后遗症与痛,需要有人去承受和消化
也许买单者就是消耗者。看戏的人
正是撰写剧本的那个人。或剧中主角
只是我们不去深究而已。就像昼伏夜出的聊斋女鬼
已无人去区分埋藏在她们心间的善与恶
当此时,真面孔与假面具如同热恋的情人紧紧纠缠
搅乱了视力。往返于大江南北的口腔和鞋子尤其忙碌
无暇整理紊乱的乡音与淡淡的愁绪
隐形眼镜才跨出虚拟世界的门槛,却又被大数据的嗓子
召唤过去……矛盾即为纠结。难题亦是犹豫
精神分裂的行道树狂言:名利才是最致命的凶器
而斜阳的堕落已不可挽回。这无可救药的浪子
有多少人为他惋惜,就有多少人为他伤心
可罪恶的峡谷总是虚位以待,潜在的魔力无孔不入
催生出太多狂想症与自恋者。甚至是铤而走险的乐园
或天堂。大地之上,千里江山披锦绣
亦翻滚沙尘暴的哮喘病。化工厂的黑心肠
最生动莫过于爬行在高温下的人群。或卷起袖子
或高挽裤腿。多像烤盆上的羊肉串
扑火的飞蛾……但树无知觉。躲在屋檐下纳凉的山雀
感知的功能开始退化。仿佛雪峰暴露在烈日下面
那骆驼般背负希望与梦想的小学生
那义无反顾涌进手机显示屏的人潮
那飘摇于乡村角落的屋子,灯火闪烁
浮出一张张苍老的面容。一颗颗稚嫩的眸子
我们习惯称呼他们为空巢老人。或留守儿童
……
哦,原谅目光不能接纳他们
也不要指责它过分的挑剔与残忍
有情与无情就在一念之间
只是我们还来不及启动大脑,而心
已在欲念面前举手投降
阿门

请允许衰老的树木用初秋的眼泪为逝去的青春
开追悼会。萧瑟的风纠集起雨雾和密云
为碌碌无为的光阴在野外举行盛大的葬礼
这么多年了,消逝和消耗已成长为情谊深重的一对
孪生兄弟。仿佛奔流不息的白天与夜晚
只能感知,却不能记忆
若说证据,有话要说的不是脂肪般不断叠加的年龄
亦非潜伏在体内野草状疯长的各种指标
那深陷于茫茫人海里的一颗颗失散的心灵欲言又止
却也欲罢不能。剧烈的反抗往往来自体内的革命
更多的西施将大把的时间和金钱打进美容院的账号
企图在以后的日子将青春的本金与美丽的利息
分批提取出来,投资到脸庞上
更多的绅士骑上轿车的轮子逃向郊区的黄昏
或黎明。这些自许的自然主义者
他们妄想用一根鱼竿,或一把锄头
就将河流和森林移植进自己烦躁的胸腔
更多的草根远离世俗的阴影
漠视置身的城市和当下的生活
他们只对航班的信息和远方的天气感兴趣
不可避免,一个疯狂的旅游时代已经来临
更多不起眼的身影,渺小如蚂蚁,或虫子
蜷缩于街角与檐下,用香烟的屁股
啤酒的激情,放逐梦想与命运
他们名叫菜农。小商贩。或农民工
……
请原谅他们莽撞的言行。亦请微闭眼皮
原谅我打印纸般的苍白与多情
无助绝非孤寂。落叶未必知秋
盘旋在浪尖上的海鸟,无法准确预判鱼群经历的
狂潮。现在,哦,不,是当下
我不能关心其他。像一辆抛锚的轿车
陷落于深不可测的秋天。我看见
残阳有如一块被反复咀嚼过的口香糖
贴在西天的伤口上。天地仿佛一只摊开的手掌
欲抓住一点什么。但什么都抓不住
即便是风柔弱的腰肢。近处的山峦
远方的城市。在视线里拼命挣扎,试图证明
自己的存在。我只担心自己疲惫不堪的身体
负荷太多,不能承受过多的重量
该修理的器官要及时修理
该更换的零件要迅速更换
至于饱经世事的皮肤和颜色已没有打理的意义
与必要。现在,我的忧虑不是夜晚的漫长
而是能否抢在黎明的前面
卸下满身重负。完成人生的约会
哦,请原谅我麻木的神经。亦请原谅
我渺小的身躯与卑微的
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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