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老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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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的老屋

发布时间:2018-11-28  字体:   点击量:次   打印本页   关闭本页   信息来源:新闻中心 作者:唐 艳

梦里的老屋

唐 艳



  几天前在朋友圈里偶然翻开老屋的图片,从那以后,便总是在睡梦中窥见你的容颜。但图片中的老屋啊,仍然生机不减,只是这生机却不同于往日的烟火气息,代替的是绿油油的野草丛生点缀了老屋,似乎经这么一点缀,老屋也并没有那么老态龙钟,俨然一副返老还童的调皮模样。但惭愧的是我竟多年未能回归你的摇篮,不知是逃避,还是害怕……
  老屋,你是爷爷奶奶孕育的另一个孩子,是我成年以前的乐园。记忆中的你,是典型的四合院。早上,我在院坝里嬉戏的鸡鸣声中醒来,第一件事便是悄悄踏入鸡圈捡蛋。我左手拿着竹竿,右手慌张地捡起鸡蛋,正当我准备迅速逃离现场时,一只大黄母鸡带着自己的小鸡仔气势汹汹地朝我奔来,母鸡恶狠狠地盯着我,准备用它的武器来捍卫自己的领地,见状,慌乱间,我又哭又喊:“鸡要啄我,呜呜~”,可能是太过慌乱,手里唯一的战利品竟被碰得裂开了,原以为要受大人们的责骂,但没想到,奶奶却将这坏了的鸡蛋放在灶门的火炭上,不一会儿,顺着裂缝流出来的蛋清便凝固了,奶奶将火炭上的鸡蛋取出来,吹两口气儿,剥掉蛋壳,鸡蛋雪白的肌肤就这样裸露在我眼前,看得我垂涎欲滴,咬一口,全然满足了儿时对美食的幻想与欲望。
中午时分,院子里的蜜蜂开始不安分了,嗡嗡地在空中盘旋(这蜜蜂是爷爷专门养的),活脱脱一幅天女散花的情形,只是这花却是有毒的。大人们说是蜂子要搬家了,为了防止蜜蜂另筑巢穴,大人们总会拿起家里的甄盖,撒些盐水,跟着蜜蜂的移动方向跑,边跑边向空中撒泥,嘴里还不停地念念有词。时间晚些,奶奶脸上洋溢着得意满足的神情回到了家,而出门时空心的甄盖里却被密密麻麻的蜜蜂填充成实心的了。当然此时的我却高兴不起来,当蜜蜂重新回到院子里,院子永远都是它们的领地,每天玩耍时的我总要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这调皮的蜜蜂就飞到了自己头上,每当这样的情形发生时,第二天我的脸总要肿得像个气球,眼睛也别想睁开的了。但唯一让我开心得起来的便是那甜滋滋的蜂蜜了。每当油菜花刚刚开过,爷爷总会全副武装,头上包一层塑料袋,再盖上一个大草帽,身上披着大雨衣,就连鞋子都换成了雨天专用的大水鞋,手上也同样戴双手套,此时的爷爷如果再配一把宝剑,活像罗马时期的军官!当一切准备就绪后,爷爷便会打开蜂筒,进行取蜜。这时候的我便是最兴奋最开心的了,我会悄悄拿筷子蘸一点从簸箕里流出来的蜜,往嘴里一放,那滋味,至今无法忘怀。
  傍晚降临时,这是一天当中小孩子最兴奋的时刻了,这时候小孩子的游戏往往才是最丰富的。叫上三五伙伴,躲猫猫的游戏便开展开了,四合院里两侧的平房、木板楼上、大人们垒起的稻草堆、奶奶装酸菜的坛子、还有专属于我自己的秘密基地……这些都可以成为躲猫猫的神秘地点。说到秘密基地,这是个令我又爱又痛的地方,由于它的隐蔽性,躲猫猫时我总是赢家,但正因为如此,我却挨了不少棍子。因为村里没幼儿园,所以我的识字和算数基础都是在家学会的,我的老师也很多,有爸爸,爷爷,妈妈,小姨。相较于父亲、爷爷、小姨的吼声,我更害怕母亲的棍子。当自己不想写字时,趁妈妈不注意,我都会悄悄跑到自己的秘密基地躲起来,任凭母亲怎么呼唤。这确实赢得了孩童时期片刻的轻松,但总归是要为自己的躲避行为负责的,刚一出来,母亲已经准备好了棍子,又开始边擦眼泪抽泣,边学写字。即便如此,这种躲避的方法年幼的我却仍然屡试不爽……
  当我再年长些,已经会为家里分担一些家务了,喂猪,做饭,放牛……每次喂猪时总要通过牛圈(牛和马关在一起),为了防止喂猪时马跑到院子里争抢鸡食,我总会对着马骂骂咧咧,以此作为恐吓,时间长了,这马听到我的声音居然有了条件反射,乖乖听起我的话来。当猪津津有味地吃着饲料时,我总会蹲在圈墙上不停地观察,一找到恰当的时机,我便纵身一跃,把正在吃食的猪吓得一个趔趄,这时的我便笑得前俯后仰起来。而喂牛时(牛马共用一个食槽),霸道的马总是趁我不在时欺负憨厚的牛,自己独享美食,每当这个时候,我声音一出,马立即给牛让出一个吃食的位置,守着它们津津有味地吃完饲料,我便满足地离开了。
  上初中时,老屋如一位慈祥的老人,依旧坐落于山的最高处。夏天时,周末回家恰逢下午,这时候阳光轻轻悄悄地爬过老屋,在老屋后面的石磨上洒下傍晚的最后一缕余晖,这时的我总会搬出凳子,欣赏天边赤红色的晚霞,任凭余晖在我的每一寸皮肤上跳动。或者爬上楼去,脱掉鞋,站在晒稻谷和玉米的平房上,朝远处眺望,此刻的我竟有了古代文人墨客的一种雅致的错觉……
  冬天时,还在远处就能看到烟囱里升起的跳跃着的火烟,等到院坝时,火坑里燃烧着的温暖的火焰已经向我招手,靠近些,它的温暖已经遍及全身,晚上吃罢饭,全家人总会围在火坑边,拉着家常,吃着从地里刚刚新鲜摘回的桔子,喝着春天里自己炒的清茶,时不时往火炭上扔几把花生,玉米作为零嘴,或者烤上几个新打的糍粑……这个温暖幸福的屋子我至今难以忘怀,遗憾的是老屋已不是那个温暖的老屋,人也不常在,温暖也渐渐消散了。
再后来,上高中时,每次回家,老屋总是显出一种沧桑疲惫的姿态,火坑里面的火也再没有燃起来,火坑旁的人也再没有围成一个圈。就连院子里的鸡也耷拉着眼睛,从前的威风凛凛已消失殆尽……春天,嘶吼着的风无情地摧残着老屋,屋顶的瓦片一一滑落,落在地上,发出凄惨的喊叫;夏天,烈日烘烤着老屋的墙壁,最后这墙壁也炸裂开来;秋天,平房上晾晒的稻谷和玉米已经寻不见踪迹,取而代之的是屋顶的尸体稀碎的瓦片;冬天,火坑永远都是那么冷寂,就连烟囱里的火烟都在痛苦地呻吟、哀号……
  现在,老屋似乎被我们忘却了,我儿时的乐园啊,却再一次显露出了生机,只是这生机却不同昔日里的模样。
  梦里的老屋啊,我魂牵梦萦的老屋,多次在梦里重新窥见你的容颜,多希望我还是一副孩童模样……(作者系贵州大学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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