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牛

您当前所在位置:首页 > 新闻中心 > 艺术长廊

放牛

发布时间:2018-11-28  字体:   点击量:次   打印本页   关闭本页   信息来源: 作者:乔加林

放牛

乔加林


  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前,牛是生产队的主要生产力,每个生产队都有十几条头牛。耕地耙田、拖磙碾场、拉大车等,都离不开牛。在那食物极度缺乏的年代里,田野成为解决饥饿的珍贵土地。牛的重要性便凸显出来,成为生产队,成为每家每户的重要一员。牛,在人们心中成为重要的劳动力,成了必须供养的家庭成员。
  大集体时,生产队里的牛都拴在队里牛棚里由专人喂养。冬天,大多都是把麦草或稻草用铡刀铡碎放在牛槽里喂牛;夏季,妇女小孩子割草上交生产队挣工分,几个年龄大点的老人平时把牛赶到湖边或渠梗散放······
  农村实行包产到户后,队里按人头多少把牛分到农户家。我记得,那时是几家人养一头牛,一家人一个星期轮流着喂。轮到我家了,父亲就会早早地交代我,哪里的草长得茂盛就将牛牵到哪里去。在离村子小学东边不远的地方,有一条小河,河的东边是农田,西边的河堤边是高高大大的洋槐树。在河边的斜坡上长满了绿油油的青草,也成了我们这帮孩子们放牛觅食的好地方。
  随着生活条件的逐渐好转,几家养一个牛的状况得到了改变,家家户户都有了属于自家的耕牛。那时的牛,就是农家的“顶梁柱”。  
夏日的清晨,是放牛的极好时光,田埂上碧绿的青草沾满雨露,嚼起来格外香甜,不管是水牛还是黄牛都吃的津津有味。我的童年,是在放牛的田野里长大,是骑着牛背在河里游泳嬉闹中长大。记得那时天刚刚亮就起来放牛,拿块头天晚上吃剩下的饼头,抓几个萝卜干,骑在大水牛的背上慢慢嚼起饭来,慢悠悠的骑着牛去湖里草地里,空气格外的清晰。看着别家的孩子也骑着牛从别的地方到同一个地方来。有的骑着黄牛,大胆的还把黄牛当马骑,用绳索抽牛的后边让牛蹦跑起来。到了草坪上,就把牛“丢”在一边,牛吃草后自己会到河边喝水,不需要放牛人操心。小伙伴们开始了玩游戏。有的斗鸡,有的钱,有的下四路棋······那时候玩的游戏实在是太多了,有些都不太记得了。只记得快乐的时光总是很快就过去了。等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小伙伴们又各自骑在自己的牛背上,唱着小调,迎着晚霞,回到村子里,像电影上一队凯旋而归的战士。
  在我的精心照料下,我家的水牛长的格外壮实,一年后,父亲把水牛卖掉,买了一头母的小黄牛回来,黄牛要比水牛饭量小得多,在我们家精心服侍下,第二年就产下一头小牛。
  母牛生产的时候,父亲跑到前庄去请我的表舅来当“接生婆”,表舅是一个在牲口喂养接生都是一个行家。如果牛犊的脚先钻出来,那是难产,随时有生命危险。这时,“接生婆”把手伸进母牛的子宫里,把牛犊一点点拽出来。牛犊刚睁开眼睛,就挣扎着站起来,颤颤巍巍,跌倒,再站起来,再跌倒,再站起来……直到能够站立为止,俗称牛百跌。
  牛犊稍稍长大以后,要穿牛鼻子。牛犊的两个鼻孔之间,有一层皮肉相隔,布满神经。只要控制这一神经的敏感区,就控制了整头牛。小牛犊快到一岁时,父亲又去前庄请表舅来扎牛鼻子。只见表舅一手抓住牛鼻子,一手拿着一根锐利的铁锥,猛地一下刺进牛鼻孔,顿时血流如注。等到伤口愈合,牛鼻子里留下了一个孔,穿上细竹棍卡在事先买回来的牛鼻锁上,系上绳,只要一拉牛绳,牛就乖乖听话,哪怕力大无比,这就是一个十岁小孩也能控制一头千斤水牛的奥秘。
  “周岁牛,背犁头”,水牛长到周岁后,就套上牛轭,学习耕田。教牛要三个人配合,一边一个,牛后一个。耕田是力气活,动作简单,无非是前行、暂停、左转、右转四种。家乡有一套约定俗成的“牛语”:前行的口令是“嗨——”;暂停的口令是“吁——”;要牛往人所在的同一侧转,拉一拉牛绳,要牛往人所在的另一侧转,抖一抖牛绳。如果牛绳被踩在脚下,就喊“脚”,示意要它抬脚······耕地的人还要打着号子给牛鼓劲。有的牛两三天就可以教会,有的要一个礼拜才能教会。 
  父亲是驭牛的好手,再倔犟的牛,到了父亲手里都会乖乖听使唤,父亲的号声能听两里地远,使用的牛鞭三米多长。父亲手扶犁梢随在牛的身后,面前的泥土一浪一浪的翻滚,或者笔直地站在长耙上,任下面的耙刺将泥土碾碎、抹平,父亲犁地的技术活是一流的,乡亲们经常请父亲帮助他们家犁地。有时趁父亲劳作在地头抽袋烟歇息时,我总想靠近那张犁耙,也想亲手试试,每次都被父亲立即制止住。
  如今,农村早已是机械化耕种,也早已没有人家养牛了,放牛的日子早已一去不复返。只能在脑海中寻找儿时放牛时的记忆,头戴草帽或者用柳树枝编成的圆圈戴在头上,光着上身叉着或横着或倒骑在牛背上,吹着口哨,哼着小曲,一双小脚或晃悠着,或拍打着牛肚,任凭牛儿“啪嗒、啪嗒”地行进在乡间小路上,每当回想到这里,愉悦和幸福就会写在已经苍老的脸上。

上一篇:麦疙瘩
下一篇:端午寄情

相关信息

    无相关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