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伯的诗
时光贴
——致格子
1
之后，我们终于遇见。在贵阳，寒秋之时
花溪河秋风已尽，落叶随流水，一截截枯枝倒影在水中
指向不明
而我们在城市的内部，一幅山水画的外围
饮酒作乐
并不在意流水如何推动着时光
走向深处
2
之后，山水各有行程。一条未尽的路在时光中展开
你的身后是落日与森林
与一座略显估计的城，是千万人的生活
而我终究要行太多的路，喝陌生的酒，让那些未知之地的山水
成为生命中的过客
让时光
逐渐
变成一个虚无的名字
3
之后，我们再次相遇，假装在长江边上
或者沱江也行
在全新的二十五岁，不肯向菜米油盐低头的年纪
努力地喝下一杯酒
然后诉苦，这二十五岁怎么这么难
生活怎么就他妈这样子
之后，仍然是告别，转身便是一个小小的江湖
滚回彼此的二十五岁
4
何冲说，被流放太久的我们，就找不到回去的路
算了、算了
不说他
我想我们终究会原谅时光，将我们流放在各地
然后又在某个地方、某个时间
再次相遇
喝下那杯酒
我曾在这样一条路上来来去去
它是怎么样的一条路呢？
路上淤泥堆积，路边是卖洋芋的路边摊
一开张便卖上了好几年
无数的火锅店
从街头排到结尾
它是位于城市的边缘，给我们城市生活的影像
但也不脱离脚上的污泥
是的，我们不在城中，是来自
远离城市的各个地方
这样一条路，我们三俩结群
无数次走进一家火锅店，无数次拿出无数的啤酒
喝醉自己，然后喝醉半个城市的霓虹
以及半个乡村的草垛
最后再点燃一支烟之后，便以为点燃了城市生活
是的，要说的便是这样一条路
给予我们某些幻想
也能让我们找到回家的方向
城市说
鼠群拒绝冬日的寒风，但高楼并不抗拒，中午十二点
大数据广场人群匆忙，将衣领往上拉了又拉
半个小时之后，这儿又将只剩下象征科技发展的雕塑
一场匆忙的群体行为，是由血液循环、由胃的饥饿所引起
最终由又几碗米饭或者一顿火锅所结束
大数据广场周边，其实只有几栋高楼，有几家高新技术公司
一场饭后，大家依然回到相同的位置
有人撰写编码、有着运营新媒体，刷刷微博，看看公众号
当然，老板会在隔壁单独的办公司中，喝着茶抽着香烟
黄昏在高楼之外，逐渐退去，留下夕阳已尽暗蓝色的天空
一切都很自然，我想要说的差不多就是这样
但又突然想起，一栋栋的高楼中
又生活着无数的鼠群，有时候空调坏了，办公司零食被吃了
老板就会想起一些解决的办法，就像解决掉另一栋楼的竞争对手
书法家与记者
一路向南，车窗外是南方常见的大雾天气
向外看去，山不是山，水不是水
车内反而温暖喧嚣了些，书法家大声说着话
他们来自上海，或北京，或许是中国书协成员
记者们都睡了，无数的高山峡谷在睡梦中一闪而过
书法家无数的话语，被屏蔽在耳膜之外
回到记者身份上，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
哦！不，他们只是参加个活动而已
六点将会抵达五星酒店，好吃好喝
很简单的，拿个红包发个通稿
书法家还是喜欢大声说话，他们会谈到钱如何来
谈到职位变换，甚至谈到入党的事儿
谈到在这深山老林中
也会有人喜欢书法这样的话题
记者依然不说话，大家开始变得沉默，车窗外的大雾
越来越紧，山还是山，水还是水
最后书法家又谈到书法养生
“书法养生、那得有吃有喝，有美女相伴，那叫书法养生
要不饭都没得吃了，你谈个XX的养生啊”
影子自述体
我想杀死他，他想杀死我
哦，我说的是我的主人
我们都想成为独立的个体
……
弥漫在电脑屏幕上的雾霾
早上，微博评论中，一北京妹纸说到“我在等风爷爷的到来”
风依然不来，暗黑色的魔鬼笼罩整个城市
它叫雾霾
贵阳的天空灰蒙蒙一片，人们依然很自豪的说
“我们生活在海市蜃楼中
看，这大雾，多美”
中央气象台今晨继续发布霾橙色预警
北京、天津、河北、河南、山东、山西、陕西、苏皖、辽宁部分地区重度雾霾
橙色预警，气象灾害预警第三级
中文字的意思是：严重
罗马数字为：Ⅱ
当雾或者霾成为生活中习以为常
生活的能见度已经降低了又降低
这是一场灾难
而北京依然欢迎你，济南、西安、天津……
也是一样
但事实是这样
北京：入冬最严重雾霾,北京9条高速路临时封闭
天津：雾天影响停运线路共7条，改道绕行共5条
河北：河北雾霾这么大，到底该不该停课？
12月20日，贵阳大雾，某街道便民信息发布:
供水信息：今日无计划停水。
供气信息：今日计划停气区域：13:30-16:00延安路，罗汉营，狮峰路，浣纱路，花果园后街，花香村。
供电信息：今日无计划停电。
是啊，街道上依然车水马龙，该停水停水，该停电停电
在这世俗的生活中，我们只能世俗的生活
只是以后我们都要这样写诗
“我们都打了一片雾去远方，光不光明要看心里的天气” ①
①注：楚茗
江 湖
最终，你沦落为街头流浪的人
在城市中游荡
去寻找那不存在的江湖
曾以为的江湖之远
在城市的车轮下
无迹可寻
最终，我们每一步都像走在江湖
但没有刀光
没有剑影
有的，只有单薄的梦想
带我们穿越城市
穿过嘈杂又无比世俗的街道
城市下的一抹夕阳
仿佛就快要走进黑夜，一抹夕阳挂在
高楼之间
鸟群飞不过的高楼
在很多城市，已经看不见悬挂的夕阳
穿梭于城市中的我，曾经以为
可以为你
留下青山与行走的河流
但现在的我只能为你留下一只
夕阳之后的酒杯
酒杯中盛满了夕阳，你要一饮而尽
让闪烁的街灯
模糊了城市的背影，然后我们走在
破碎的夜晚以及失去了
任何含义的地名中
过六盘水
我想写下如火车般长的句子，当我远离城市的拥堵
坐在穿行于山河间的火车上时
这一刻，我在前往六盘水的火车上
曾在火车上穿越过的夜晚，早已回到我的身体
此刻这列火车又承载着谁的故乡
是的，它是从远方驶来，穿越了祖国的贫富差距
将漂泊的人送回生死之地，就像祖国的血液般
从东到西、从北到南
在这盛大的节日中缓缓流动
当火车路过六枝的时候，我想起我的一些朋友
他们像过往的时光与喝过的啤酒一样
不知所踪
地 址
抬头望天，不，我还是从天上俯瞰自己
宏观想象
莫过于从银河望向太阳系
——我在这儿
——思维太远太稠密，灵魂之远，暮年
忽视掉万有引力
或者从太阳系望向地球
——我在这儿
——踌躇满志，从一个世界走向另一个世界
坐地日行四千千米
然后是世界，视角集中于亚洲东部
太平洋西海岸
什么在拍打太平洋
——亲爱的祖国
贵州森林过于茂密，能看清这土地的人不多
我是其中一个
生我养我的土地，也是我的
某一地址
继续缩小范围
前往黔西南，布依民族在歌舞
我必须得爱这片土地
已经接近我出生的地方了
从黔西南缩小到兴仁
只是从我的青年瞬间转化为童年
但我更期待回到那个村庄
从兴仁前往高武
步行半小时能抵达的村落
马乃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