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炝锅面

刘晓东

  因为工作错过下班时间，谢绝了同事的挽留，在乍暖还寒的初春夜风中骑车回家。路上想起有几天没去父母家了，决定去看一看。
  父母和奶奶正在准备吃饭。伙食很简单，馒头、稀粥，外加一盘炖茄子。母亲连忙招呼我吃饭，我看了看已经干净的锅底，说：“你们先吃吧，我下碗面条”。随口问了下父亲：“爸爸，您吃面条吗？”“你吃不了我再吃”父亲说。我一愣，知道父亲想吃面条了。
  父亲自年青就爱吃面条，现在上了年纪，胃口不太好，吃的次数少了。以往父亲负责下面条，我只管吃。难得父亲这么说，我决定好好表现一下。打开冰箱，发现还有上周我买来的菠菜和红烧肉。我埋怨母亲为什么不做着吃，把菜都放坏了。母亲说：“没机会吃，天天做那么多菜，根本吃不完。”“隔夜菜就不要吃，先吃新鲜的。”母亲没有再说什么。我拣了一些品相还好的菜叶洗了洗，准备将剩下的全部丢掉。一扭头，看到父母很惊诧的表情：“坏了的就扔掉，我们又不是吃不起菜。”奶奶说：“你一来就作践菜。”我没有理会，只是把坏菜扔进垃圾桶。
  将择好的菠菜切好，我便放油炝锅。顺便放了点酱，舀了两勺红烧肉。我问父亲：“爸爸，你要吃多少？”父亲说：“我吃一小碗就行。”我估摸着碗的大小倒入水，又荷包了两个鸡蛋。已经吃完饭的母亲把干面条放在锅边，说：“真香，老刘你沾儿子的光了！”我笑了笑，扭头看见父亲也笑了。
  等出锅时，才知道把面条放多了。我问母亲怎么不提醒一下呢？母亲说：“你爷俩好吃面条，多放点也能吃完。”我把荷包蛋放在碗底，然后满满地盛上面条，上面再摆上几块红烧肉和绿绿的菠菜，双手端给坐在餐桌旁边的父亲。父亲接过去，看一眼表就开始吃面条。我坐下时候，父亲已经吃下小半碗了。我一尝，竟然有些咸了。我赶紧说：“有些咸了，您吃慢点。”“我吃的正好，不咸”父亲说。“老刘，老年支部开会的时间快到了。”“我吃完就去。嗯，儿子做的面条真不错。”父亲边吃边对母亲说。父亲可是个老积极，一辈子开会没迟到过。
  我硬吃下一碗半面条，锅里连汤带面还够一碗。我起身准备把它倒掉，母亲说：“让它在锅里吧，你爸爸开会回来再吃。”“他不是吃饱了吗？”我问到。母亲说：“你爸爸怕你吃不饱，才这样说的。”我一阵愕然，父亲还和我作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