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事酒趣
二一老者
也许是遗传基因所致,对杜康老兄的挚爱,从敬仰到痴迷,虽仅五十冒头,却浸 酒海三十余年无法自拔。俗话说,酒走路,烟搭桥;又说,兔子是狗撵出来的,废话是酒灌出来的。在下纵横酒坛数载,以酒为媒结交了不少高人、小人,当然也少不了烂人,欣逢了很多酒场趣事。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酒是个好东西,好酒的人大多数皆是情趣之徒,至于因酒而导致的丑事,无聊事甚至悔恨事,都是因喝酒的人把握不了“度”,不能怪酒!更不能因酒而败坏了我方好客之邦的豪爽、淳朴民风民俗。
一
某甲,其兄妹四人,三弟兄皆好酒。有客人“背鼓上门”时,三兄弟犹如看见敌人犯境,总是使出百般解数,团结一心,在一遍“枪打敌人,酒打朋友”的怒吼声中,客人绝大多数皆站起进门,扶送归家。三兄弟酒瘾发作,酒技难忍,又恰好无酒友上门来挑战,便只有发扬吾国寡民“窝里斗”的祖传秘方——内部练兵,实施蒋委员长“攘外必先安内”的战略,且非要分个你输我赢,眼看三兄弟杀得双眼通红,舌头发硬,含辛茹苦养育他们的母亲发话了:
“你们三兄弟这样憨吃哑胀,目的不是健身是喝醉。那好办,你们每人敬老娘一海碗,就算你们有孝心,存孝道,要得不?!”
三兄弟一看母亲挽衣袖要亲自上阵,惊恐得只好甘拜下风,草草收场了。
二
好酒之人,由于囊中着涩,故偶尔欣逢茅台、五粮液、XO等上品佳酿,便会如西门庆看见绝世佳人,那两眼放光,喉结上下蠕动,心如猫抓的神情便展现了。某乙年近古稀,其“前三杯等不得,后三杯喝不去”的秉性,在兴义这方酒坛爆得大名。某日,省里一帮艺术家到万峰林采风,座中一位知名音乐家点名某乙作陪。某乙接到东道主电话通知,急慌慌奔赴宾馆包间。推开“烂山药”包间房门,但见高朋满座,主持人正右手端牛眼睛小酒杯作迎宾致酒辞,偌大的圆桌席面上一瓶商标都快黄旧霉烂的茅台酒,霸主般十分打眼。
某乙还未坐到服务员临时加塞的塑料独凳上,便兴奋地站立双手抱拳,语含歉疚地高声打断祝酒人的话语:
“对不起诸位在坐音乐界老前辈,在下因琐事晚到。为了表示我的羞愧,我自罚八杯,再向每位领导、老师‘单边插’敬四杯!”
但见某乙口不换气地自斟自饮八杯后,又满面红光地按“逆时针”方向每人敬四杯走了“一个疗程”。一瓶东道主珍藏几十年的茅台酒,便被某乙潇洒罚、敬精光。
三
某丙喜欢邀朋约友到ok厅玩耍,声称边唱歌边喝酒有情趣,有品位,其由头常借生日之名,故众酒友竞弄不情他到底是哪天出生的。久走夜路必撞鬼。有一次,某丙因身傍的小妹实在嗲人,秀色可餐,便放开喝得烂醉如泥,不省人事。众人便打的送他回家,仰躺在客厅沙发上睡着了。
某丙其父到公园打太极拳回家,看见儿子横陈沙发,口里叫唤口渴要喝水。只好用口缸倒了一杯矿泉水给儿子。谁知,儿子醒眼朦胧似醒非醒高声怒吼:
“老板娘,老子又不是缺钱,怎么喊一个死老者来陪我?!”
某丙老爹气得在白胡须乱抖,浑身筛糠般一句话说不出来。
四
老王爱杯中物,但他酒量小,酒品差,醉酒后便会疯狗般乱骂人。
一个赶场天,老王又喝多了。站立不稳在广场的石板路上东摇西晃昏走,边走还边手指舞叉地指着路人乱骂。
恰巧一帮年轻气盛的小伙子正带着女朋友上街闲逛显摆。老王不知怎的竟骂到了这帮“二杆子”头上,大丈夫岂能在女友面前丢人?于是,“叔叔”可忍“伯伯”不可忍,便群起而将老王揍个喊爹叫娘,鼻子口来血。路人实在看不下去,怕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打出人命。便好心劝说:
“小爷们,得饶人处且饶人。大人大量,何苦跟一个酒醉鬼胡言乱语计较呢?不能再打了?”
谁知,本来已仰躺地下的老王,一翻身坐起来,双手张牙舞爪喊道:
“哪个酒量小的喊不要打了!老板,再打两斤来!老子今天要不和你们干个你死我活,牛死犁扣断,老子从此不信王?!”
五
某丁们从事新闻写作行当,八十年代初和人没有电话联系,故下乡采访时很多时候找不被采访对象。有一次,某丁们三人到村又没找着“主人翁”,任务没完成,闲得无聊,三人便不约而同想到兴义用扑克赌酒的最高境界——打五张,但天不邃人愿,还差一个角子,难道玩“三缺一”不成?!
此时,恰好路上有一四十岁左右的农村老者,正拉着一辆板板车往城里找活路做。丁等三人如遇救星,忙问老者能喝酒不,老者拍着鼓鼓的胸脯说,两斤包谷酒没酒过!丁们大喜,就邀约他加盟五张队伍,切磋下武艺。老者说,我要干活路找饭吃,哪有大白天闲来无事喝酒的功夫。丁们爽快答应在老者一天工钱的基础上,再加5元配合费,老者才同意干了这桩不出力又有酒喝的好事。
在乡村路边的小吃店里,四人拉开架式,按各找各吃的公平游戏规划,便土酒土碗寡酒地干开了。老者不知,与他对阵的丁某三人,乃是黔西南山区赫赫有名的大侠。鏖战二个小时不到,十斤土酒瓦坛便倒干了。四人的脸色由红变紫,舌头由直变卷,声音由大变小,原来一大群围观看热闹的大人细娃,吓得一个个目噔口呆,怕得一个躲开了。
时近傍晚,夕阳照进小酒馆时,四人早已醉态蹒跚。摇醒爬在酒桌上的拉板车老者,某丁三人才被吓醒了三分。老者姓啥名谁,家住何村哪房,不仅酒馆老板不晓得,就连老者已说不清道不明,口里仅一个劲喊要睡觉。
于是,在那条黄尘飞扬的乡间泥土路上,某丁三人前拉后推板车上的老者,在牛叫似的《打酒归来》黄腔黄调歌声中,之字拐蛇行朝镇公安派出所靠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