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三题

陈进云

  走过高原

打马走过高原
海洋溢出的那片蓝
被南风
搁置在陆地顶端

羊群，在山梁子上咆哮
你起伏的胸膛
散发，诱人的馨香
时光很慢

一阵风呜咽
从晨曦到暮霭
浅草遮住斜阳
我在山峦交错的缝隙中
窥见，一条河的流向

所有的词汇
都已回归祖辈开垦的田地
只有绝壁下滚落的石头
匍匐顿悟至今

高原，我不回眸
你只剩下
佛语沁湿的经幡
梵音裹挟的一片蔚蓝

  擦肩高原

与高原擦肩，夕阳
以血红的姿态
在山间飘逝
风，开始痉挛

你举起瘦弱的双手
撕开苍茫的黑夜
寂静的山村
骡马的叹息，开始重叠

乌云，终究还是漫了过来
子夜的星光
抵不过湿漉漉的诱惑
潜入林莽
你身后，狰狞的漩涡
折断，一条河的欲望

直视山峦
弯曲的日子，被
一棵树染上季节的颜色
你喝干最后一口老酒
把悲壮的呐喊
挥向远方

  高原断想

起伏的高原，日出
在晨鸟的嘻戏声中
打了一个趔趄
遗落的光
便开始镶嵌，父亲
挂在篱笆上的那把弯镰
潮湿的麦地
显得动荡不安

面对山峦，狂躁的风
恣意抽打着
老树伫立的欲望
没有屈服
你抽离的灵魂
迸出岩浆

枯河，念想着纤夫
响亮的号子
没有刻意，一束月光
便让南湖的心涨潮
你记忆的碎片
穿越蛮荒

凝望山野
固执的藤蔓，早已
数不清经年过往
黑色的火焰
把相思砌起的堡垒坍塌
远方即是天涯
你缄默
抑或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