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陆全江

 黑夜的麻袋已经套住整个天空，严丝合缝，偶尔露出稀疏几点星光，令我向往。我独自坐在一间小屋的落地窗旁，静。扭头看向窗外，漆黑一片，玻璃映出我模糊的轮廓，看了许久，两耳发出如山洞中咆哮般巨吼后的回音一直游荡在耳中，久久不能平息。再次看向窗中自己，不尽发出疑问，我是谁？
  假如回到古代，也许我是个将军。
  我是个将军，身披亮甲，头戴战盔，腰插宝剑，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无人不敬无人不爱。可是，这次我输了。眼看敌军从外营冲杀进来，知大势已去，我手握利剑，站在营棚外，仰头望天，夜如黑豹般凶横向我扑来，似乎即刻把我吞噬，连骨头不剩。我已经死了，可我却想在此刻做首诗：“人生长亦短短亦长，短如落雨，长似风，淋湿了大地，抚嫩了芽，敢问如今我是谁，一代名将也想家。”
  假如回到古代，也许我是个乞丐。
  我是个乞丐，冻醒在街角的寒风中。酒楼的店小二刚把门一扇一扇的打开，看见我在石梯坎旁蜷缩着，怒吼几声后便把一盆擦桌水泼到我身上，我像只温柔的野猫，被惊吓后跳起来，本想怒恨他几眼，可连那力气都没有，便走开。冷风吹在湿透的身上，衣服像兜里装了许多沉重的石头，脸被刀刮一样生疼！我走到湖边，这里很静，没有一个人。我试图跳湖自杀，几经折腾，如岸上的鱼儿，挣扎几次后还是回到了水里。冬日高照，从树林中漏下来，盖在我身上，稍许暖和，也许沐浴阳光也是种幸福。此刻我想做一首诗：“寒风吹过我身旁，冷暖只有我自知，如君怜问我是谁，湿衣蓬发唯家亲。”
  我从玻璃中的自己回过神来，不尽想起，前几日与好友聊天时的一句话。我们没有谈论“我是谁”这一话题，偶然提到幸福是什么，长者说幸福是感觉。这句话突然如旱田遇甘露般滋润我的心，因为我思考这个问题已经很久很久，却总在不满足现状的思想中烦恼。如果您也想问我是谁，此时此刻我也想做一首诗：“思天怨地空一无，繁星点亮我心田，如君敢问我是谁，看我像我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