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卷未必都有益

娟 儿

  书是人类进步的阶梯，是终生的伴侣，最诚挚的朋友。高尔基走了，却留下了这似乎颠扑不破的话语。于是受正统文化熏陶很深的教师们总是不厌其烦地对我们的父母、对我们、对我们的孩子甚至对更绵远的后代们强调：开卷有益，读书就是好的。

  在我幼年的顽皮和任性里，总是向往着蓝天白云下面那绿油油的草地，总是留恋小桥流水中那翩翩舞蹈的鱼儿，总是渴望着放纵春季风雨后的风筝，总是对老师、对父母、对伟人的教诲一律当作耳边风，左边听进去，右边就出来，从来不放在心头，因此也就没有思量过，更没有去比较和权衡是对是错。

  后来逐渐地意识到书本的重要，因为社会复杂，因为生活沉重，因为开始漫长的跋涉以后经常感到疲惫无力而迫不及待地需要补充能量和知识，于是强迫自己收敛了河滩上抓泥鳅、丛林里采蘑菇、野草枝头粘蜻蜓的闲情雅致，关起门来把脑袋深深地埋进书本里，且好像越陷越深。读书的时候发现，其实读书的滋味并不是千篇一律的享受，总有各种各样的感触徘徊在记忆之中——有时捧起书本如同邂逅经久未见的玩伴，亲切随和，嬉笑怒骂都很轻灵，娓娓道来，不尽的舒适，不尽的快慰，不尽的开心；有时读着文章宛如遭逢朝思暮想的爱人，激情澎湃，心灵得以洗涤，甚至连骨髓都被换得彻底，或絮絮私语或款款颂吟，无边的眷恋，无边的欢欣，无边的滋润；有时扫瞄几句便觉枯燥乏味，如把木渣或蜡烛塞进嘴里，无论怎么咀嚼都了无趣味，了无生机，了无意义；有时沉溺书堆会忘乎所以，受书中诱惑，一些烦躁、怪异、邪恶纷至沓来，几乎就要铤而走险，把自己迷失在黑暗的深渊里，何其恐怖，何其惊心，何其污秽！

读各种各样的书，产生各种各样的感受，是读者心态的问题，同时又何尝不是书本的问题呢？诚然，我们应该保持清醒的头脑去读任何书，但那有多累？轻松的生活、愉快的学习才是我们所需要的。读好书使人进步，使人在智者的引导下探索深邃的境地；读烂书使人蒙昧，使人在愚蠢的纠缠中迷茫于腐败的沼泽不能逃离；读正义的书令人挺拔，令人有无限的勇气和动力；读肮脏的书令人憔悴，令人丧失斗志和信心。

  开卷有益？未必。有时候，有些书，开卷不仅无益，甚至有害，且毒害甚深。浊烂的书会让人疲惫，肮脏的书会让人颓废，邪恶的书会让人沉沦。只有那些有思想、有价值、有意境、有品位、有科学含量的书才会让人受到启迪，才会让人得到振奋，才会让人摆脱黑暗的羁绊，才会让人陶冶情操，才会让人脱离低级趣味，才会让人快乐健康地生存。

  现在的出版物充斥着荒诞，游离着怪异，渲染着离奇，炒作着变态，张扬着性色，尽管浊流之中也有清泉，腥臭之外也有芝兰，但是整体的阅读空间却已经被严重污染。我们还在读书，我们还要读书。我们要警惕着去认真区分什么书才是适合我们读的。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特征，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文化，浮躁的一代人炒作着一种浮躁的文化现象。当毫无意义、毫无营养成分、毫无回味余地的文化垃圾，喧嚣着披上华丽的外表摆到我们的餐桌上，我们该怎么办？

  读书如吃饭——吃得好，吃好了，维护生命的健康，保持我们的精神；吃得不好，吃坏了，就会感染疾病，甚至危及生命。我们要吃好饭，不吃残渣，更不吃毒品；我们要读好书，不读烂书，更不读邪恶的书。开卷未必有益，能吃未必是福。为了我们的身心健康，为了社会的祥和安宁，为了人类的文明进步，著书的人，读书的人，请自重、自警、自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