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不惑
刘 俊
三十而立、四十不惑。我将跨上四十岁这道坎,人生的许多想法和看法也发生了很大的转变,少了那份年青人的轻狂,多了那份沉着与稳重;少了一些梦想,多了一份现实的担当,有了担当,就多了一些担忧。这担忧来自家庭,父母的健康,孩子的成长。这担忧还来自工作,前辈的许多东西还没有学完,新生的东西扑面而来,得花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才能迎头赶上。总有想不完的事,各种问题绞汁于大脑,一时间来头顶的发越来越稀,觉也睡不踏实,出现了失眠的症状,这正是所谓的“四十不惑”吗?我反复地惦量自己。
往往这时,我会静静地躺在床上追忆着逝去的那些时光,有种淡淡的、甜甜的味道。
凝望窗外皎洁的月光,想想曾经与我朝夕相处的那些兄弟,他们的音容笑貌至今依然那么亲切。童年是人生最美好的时光,童年时的那些兄弟,是无忧无虑的小鸟。曾记否,我们在村里那棵老槐树下拜兄结义是多么庄重而诚挚;还记得我们乘邻居大爷熟睡之际,溜进他家园子,爬上树,把一个个胀破肚皮的石榴摘下来,偷吃掉。忘不了,我们在村里小河畔畅快奔跑,在河中游泳嬉戏、捉鱼摸虾,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场景。
随着时光的流逝,童年时的那些兄弟,由于家庭的缘故,有的放弃了求学,过早地扛起了家庭的重担,娶妻生子,早出晚归,岁月给他们留下了几道浅浅的皱纹;有的立志到城市打拼,他们在城市大街小巷奔波忙碌着,在工地上搬运着筑起一座座楼房的砖头,晚上拖着疲惫的身子蜗居在四处透风的工棚里。要是逢年过节,大家才有可能见上一面。或许是岁月的无情,还是生活的惆怅,昔日无拘无束的伙伴,而今相聚却无话可谈,无从说起,大家只是使劲喝酒,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
初中时代是在县城一中,城里的孩子总是用另类的眼光看着我们这些从农村来的同学,但是我们的勤奋、刻苦赢得了老师的称赞。从农村来的这些同学,称兄道弟,很快成了学习上益友,大家每天辗转于宿舍、教室和食堂三点一线之间。早晨,一起去晨练,课堂上,认真听课。课后,大家时常聚在一起,共同解决晦涩难懂的题目,似乎再难的问题也压不倒我们,那时我的数理化学得很扎实,老师常用一句话在为我们鼓劲,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这使我放松了英语的学习,成了我升学的最大障碍。英语又是中考开考起步,头两年占百分之五十,后占百分之百。那时中考经预选考试,按学生人数分配预选名额,进行第一次考试,上预选的同学一个月后再进行一次决定命运的考试。那几年我是总预选上,最后离上线总差那几个个位数,几次想放弃,总是不甘心,读到初七那年才上了师范。而我们前后一起的同学也是经历几翻的折腾,大部分都上了中专或师范。一部分上了高中,也奔出了一个好的前程。
进入兴义师范,大家彼此间联络渐渐稀少了。只有在寒暑假时,才能在茫茫的学潮中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或是驻足于街角,也能碰上几位回家的兄弟,见面无非就是几句简单的问候,而曾经一起为梦想奋斗所结下的深情厚谊却在岁月的长河中慢慢流逝。
师范时的那些兄弟,是志同道合的室友。刚进学校第一天,老师就对我们说:“大家虽来自五湖四海,但为了共同的梦想走到一起,是多么难得的缘分啊!希望大家彼此珍惜来之不易的缘分,度过三年有意义的时光。”老师的话有点夸张,大家来自黔西南八县,称不上五湖四海。刚跨进宿舍那一刻,我就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大家嘘寒问暖,主动作自我介绍,在师范时光中,卧谈会是多少莘莘学子挥之不去的记忆。每当熄灯铃响,喧闹的宿舍顿时变得安静下来,忙碌了一天的我们也得以暂时解脱,大家躺在床上等待着卧谈会的开始。这时,睡在我下铺的兄弟首先打破了短暂的静寂。卧谈会的主题很丰富,有抒发男女恋爱心得,有畅谈理想人生的,还有讨论国家大事的。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直到静静睡去。
毕业后,为了工作,大家都是从那里来回到那里去,默默地承受着离多聚少的滋味。虽然相见的时间少了,但还是彼此保存着对方的号码,偶尔,通过电话聊聊,“恋爱了吗?结婚了吗?别忘了请我喝喜酒”简单的几句话,将同学之间的情谊连的更加紧密。
我回到生我养我的地方当起了一名小学老师,但是只从一年级一直教到四年级后我就调到了我现在的小学,而让我感到欣慰的是这届学生出了四个重点大学生,这在我们村里绝无仅有的。那会儿我的工作热情极其的高,跟学生在一起是我最快乐时光。当然也有我个人的烦恼,父母给提了几门亲事,我都没有用心去经营,原因是我还在恋着师范时幼师班的一位姑娘,我们常在一起跳舞,快三慢四、探戈,配合得很默契,那时在一起的感觉真好,还许下相守一生的诺言。然而三年后,她却投进一个官二代的怀里,这让我沮丧了好一段时间。半年后,在父母催促下与一位叫阿敏的姑娘草草率率地组成了一个新的家庭。一年后,儿子出生,当上父亲的我才开始策划怎样才经营好这个家。
三十岁之前,我已算是成家立业,我一边教书,一边帮助妻子打理生意来。几年下来筑起了自己温暧的小屋,手里也攒下些积蓄,按理说日子还是过得有滋有味。心存遗憾的是缺少了对孩的关心和辅导,成绩总是平平常常。看到同事的孩子陆陆续续考上大学,对孩子培养的意识越来越强,心理也感到了压力,其它的可以放下,甚至放弃,对孩子的培养决不能放弃,否则将是我一生最大的遗憾。正想放下做生意的念头,妻子受他人邀约,带着家里的积蓄下海了,一年后归来,血本无归,妻大病一场,住了五个星期的院,这时家庭背起负债。这时正考验一个男人能否扛起这个家的时候,我学会了节省,学会精打细算。
现在,我感觉自己有着一双商人的慧眼,在寻找一切商机,储备自己的能量。生活阅历告诉我,生活的富有不是节省来的,而是靠智慧,勤奋赚下来的。
人们常说:“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花甲,七十古来稀,八十耄耋。”
迈进四十这道坎,正有所不惑,我相信属于我的面包总会有的。跨过四十这道坎,人生又将是一翻新天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