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藤藤,黄花花,地上开花不结果,地下结果不开花。”每当想起奶奶打给我猜的谜语,我就会想起摘花生。
六七十年代,我们生产队每年都在包谷行里套种花生,秋天花生成熟的时候,下午放了学,我就会到队上的梨子林里帮大人摘花生,以此帮大人挣点“工分”。
清晨,随着生产队长“嘀、嘀、滴”的哨子声和“扯花生去喽,扯花生去喽”的吆喝声,队上的六七十号大人急急忙忙的操起放在家中角落里的扁担和绳子,就往套种着花生的包谷地赶……
太阳升起,包谷地像一片绿色的海洋,层层叠叠的在微风中翻着绿波,接受着阳光的沐浴。包谷行里,一簇簇的花生叶上到处是斑驳的黑点,已预示着花生成熟。花生如害羞的少女般把累累果实埋藏在地里,人们怀揣着丰收的希望,钻进包谷地里把她扯起,每扯起一把花生,就扯起一捧希望。一个上午,大人们扯满两三挑花生后,便陆续将其挑回堆放在梨子林里,以便下午来摘。梨子林离生产队的晒坝两百来米远,有近三亩面积,里面有海子梨、青皮梨、沙糖梨等水桶粗的梨树二三十棵,树下长满了“铁丝草”,夏天,梨树枝繁叶茂,遮天蔽日,是人们纳凉休息的好地方。
吃过午饭,人们拿着背篓、箩筐来到梨子林里,坐在各自的花生堆前开始摘花生。放学后,我也加入了摘花生的队伍。
刚开始,我一直在心里想:“摘花生,不就是把花生从花生草上摘下来吗?简单,这不是易如反掌呀!”但没摘上几株,就总是有几颗花生摘不下来,要费很大劲才勉强把它拔下来,我不知道是我摘的方法不对,还是花生长得太牢,不一会儿,我就筋疲力尽手发麻,开始心不在焉的从花生堆上拿起一株花生然后又换另一株花生。这时,在一旁摘着自家花生的六十多岁的田大妈似乎看出了我的破绽,拿起一株花生一边笑一边对着我说:“摘花生是要讲究方法的,花生有个茎连着,你摘花生时不要顺着茎拉,要反着撕,还有你抓花生要抓在花生的头上,这样就轻松多了!”我看着田大妈的手灵活地一拨一拨,一株花生马上就摘光了。我也学着田大妈的样子摘,轻轻一拨,花生就摘下来了,哈哈,还果然有效。过了一会,放在面前的箩筐很快就满起来了。
我去摘花生,一方面是为了帮大人挣点“工分”(因为“工分”是按照所摘花生的斤两来记分的),另一方面更是为了饱饱口福。那时生产队实行集中在一起摘花生,目的是便于大家互相监督,防止个别心存不轨的人把花生私自拿回家,集体遭受损失。摘花生,队里有条不成文的规定,“准吃不准拿”,即是在摘花生的过程中,只要你想吃,吃多少都可以,但不能带走。虽然如此,但还是有个别思想不纯的人,挖空心思的想尽办法偷拿集体的花生。每家摘完花生的花生草(茎叶)就放在身后积成一堆,待花生草堆成小山堡时,想偷花生的人趁别人不注意,便偷偷将花生连茎带叶藏在花生草中,待花生摘结束,队上把每家所摘的花生过磅收回后,偷藏花生的人便悄悄提着背篓到花生草中,找出所藏的花生后将其拿回家。当然,偷藏花生的人也有失败的时候,有时,正当大人们拿着所摘的花生去过磅时,我们一帮小孩就开始四处翻开花生草,从中摘起巴脚子,若是运气好,就会翻到偷藏人所藏的花生,这时,伙伴们就会“这里有花生,这里有花生!”地喊着一哄而上,瞬间将此处的花生草翻过底朝天,并将偷藏人所藏的花生一扫而光。
摘花生,不仅使我学到了摘花生的技巧,享受到了现在城里儿童不曾有的劳动快乐,更使我懂得了关于摘花生的一些人和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