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菌
翁安龙
在家乡的市场,一天逛早市忽然看见农贸那段,挤挤擦擦的人群围绕在几个背篓和提篮旁,凑上前一看,嗨呀,满筐的“菌子”色泽各异,新鲜柔嫩。“有‘菌子’上市了,家乡松林里的‘菌子’也生了吧”,我在心里这么想。
在我的家乡,人们通常把“蘑菇”叫做“菌”,因此也把“采蘑菇”叫做“捡菌”。
进入七八月份,特别是“白露”节气以后,家乡山里的所有野生菌全都长出来,这时正是捡菌的好时候。
周末,与朋友相约,商定好捡菌的地点和出发时间,然后互相提醒各自备好背篓、镰刀、高腰水胶鞋、厚衣裤、矿泉水等。为了捡到更多的菌,我们必须赶在别的捡菌人的前面到达山林,因此大家晚上早早就躺在床上,盘算着明日上山的收获而愉快地进入了梦乡。
周六一大早,村庄还笼罩在薄雾里,青山绿树刚露出淡淡的轮廓,我和老任、老姜、小周、小曾五人简单地吃了早餐,就驱车出发往四十多公里外的山林赶。走完县际公路,再往进村的水泥路上行驶,便来到起伏连绵的山脚下。晨曦中,群山上郁郁葱葱的大松林碧绿欲滴,一阵风吹过,松针发出“沙沙沙”的声响。找个地方将车停放好,从尾箱里拿出捡菌的所需工具,将自己“武装”好,用镰刀从路边砍来一根棍子拿在手上,一来扒拉草科,二来多个支撑,三来驱赶蛇类。
我们沿着山下的小路,向松树林进发,向山上攀登。林中的野草上挂满了晶莹的露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伴着树枝间鸟儿的鸣唱,富含花草芳香的清新空气阵阵沁入心脾,令人心旷神怡。我们一手用棍子打掉野草上面的露水,一手拨开草丛,时而直立,时而手拉住小树或野草躬行,时而面对山下仰行,不停地在湿润的松林里挪动着脚步,眼睛却在草丛里四处搜寻。你看,那枯木墩旁,刚刚钻出草丛的嫩嫩的、黄黄的小菌三三两两紧挨着,你不让我,我不让你;你瞧,这被厚厚松叶掩盖的泥地上,好几朵红菌从蓬松的松叶里钻出来,用手中的镰刀轻轻勾开松叶,嫩红的安全帽似的菌子一大片;这不,小碗大黑里透出一点黄色的“黑荞巴”三四朵几乎重叠地挤在一起,还有……碰到一片“菌子”多的地方,地上的“菌子”就像天上的繁星一样,简直让你不敢下脚———生怕踩碎了“宝贝”。这时,你要强压心中的激动,不要出声,只管弯下腰,一朵一朵的一个劲的把它往背篓里装。也许这时候,没有发现“菌子”的老任他们会从远处向你喊话,“你那面发现“菌子”没有?”你一定要说“没有,很少,星星点点的。”大家一起捡菌,每个人都可能藏着这么一点小心眼。不要停手,继续,很快你背篓里的菌就满起来了。捡完这一片,又继续向另一个地方寻找,若再发现密密麻麻的一大片菌子,便叫老任他们:“嗨,你们那儿有没有?如果没有,快到我这儿来捡,这儿挺多的!”不一会儿,老任、老姜等大家就会集中在一起。眼看着连片的嫩乳般洁白的“菌子”在青草绿树之下亭亭玉立,像是山区人家院子里的小家碧玉。小周一边捡一边赞叹:“这儿的‘菌子’实在是太多了,等下个周末有时间我们再一起来捡。”“可惜我们都是上班族,只有周末才有时间,不然我们可能会天天来。”小曾不无叹息的答道。“只可惜路程有些远,若是离家近一点,那早晚都可以来捡……”虽然每个人的赞叹中夹杂着叹息,但愉快而激动的心情却始终显露在每个人的脸上。
两三个小时在不知不觉中一晃而过,每个人的小背篓都快装满了。大家找个平整的地方坐下,打开自带的矿泉水瓶,“咕咚咕咚”的喝上一气,然后准备下山。
下得山来,把装满“菌子”的背篓放进汽车尾箱,大家坐上汽车驶向回家的路。在车上,大家互相交流着自己的收获,多的捡了七八斤,少的也有四五斤。老姜说,“捡菌虽然雾沾衣衫、露湿鞋袜,但与得到的收获相比,辛苦算不上什么。”老任说,“大山是慷慨的,只要你有辛苦,有机遇,就会让你满载而归。”我搭讪,“捡菌既使人心情愉快,又有物质收获,大家还锻炼了身体,真是一起多得。”
我们盘算着把捡到的新鲜菌拿回家如何洗净,加上从自家地里采摘来的小辣椒,再加上从树上摘回的生花椒等烹炒一下,再来一杯玉米小烧酒的神仙的日子,不觉很快就到了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