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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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文学

发布时间:2018-11-27  字体:   点击量:次   打印本页   关闭本页   信息来源:新闻中心 作者:吴厚炎

我与文学

吴厚炎

 

 

  大玉受命,嘱我写篇《我与文学》的东西,说是让文学青年看看,以便如何如何。我没有贸然答应,因突然想起某乡下教书先生来——“同学们,这问题如何不如何?”有的说“如何!”有的则说“不如何!”兴义虽亦名曰城市,大抵还是乡下的“坯子”,我担心下不了台。但仔细一想,那“我与文学”的命题,其实就有权此收手之意。幸好我早就不再弄文学,也算有资格切题吧?这样,大玉那边虽不必因我而办不成《金三角》,而我于学生,也算有个交代。这正如我曾经说过的:但凡“工具”者,总不免“遵命”,虽然自以为“主人”,往往也身不由己。至于我要说的是否今天的文学,已不太重要,因为讲述的乃是过去。

  读高中时,同住校的某生常有小则文字见于“学联”办的小报,他的食馔因此也就较我等丰富,虽然有人不免举筷啧啧,我却显得木讷。这并非因为我明白他搞的其实乃是“消息”,而是若让自己搞这种非文学,实在还缺乏自信。后来,语文老师王之范,有诗写“闰土”刊于《贵州文艺》,作为学生,我居然也依样写起《解放后的闰土》来。说得好听,叫“同题”作文,说不好听,则有抄“题”之嫌,但语文老师唐绍璧竟大为称赞,我于是便在班内飘飘然起来。谁知这位王先生,贵阳名医王聘贤的公子,老贵大毕业生,竟因小说《山城纪事》于文革中罹难,享年不过四十吧。而唐先生,人生经历亦很坎坷,作为女性,真是很不容易。我不知他们于我算不算文学的启蒙,总之,全然没有想到要当什么“写手”或“写家”。也许那时的文学很神圣——抑或我根本就不懂文学?而班上的一些同学,倒很有些文学素质的。与我要好的李某,常揣一小本子在身写日记。记的大约都是他的“爱情诗”之类,说是“大约”,只是有幸欣赏过几首,依稀觉得委婉缠绵,仿佛其人。佩服之余,竞未动心,大概尚未有“对象”以引起“相怜”,所以,对他的“爱情”,至今连一个字都记不起。而另一张姓同学,大约很读了些杂书的,其常于课间,眉飞色舞大声诵读其以为精彩之笔。惊叹之中,竟记住其中一首:“明月娟娟筛柳,春色华华如酒。今夕试华灯,约伴六桥行走。回首,回首,楼上玉人知否?”但他极为得意,而诵出的名句:“美妙不可酱油!”可惜我至今也还弄不明白。倒是他笑容可掬之态仍清晰如在眼前。爱抒情的李某终因一曲《二泉映月》进了贵大艺术系,性格开朗的张某好象读了医学院,至今不见他们有诗文发表。而大名鼎鼎的蹇先艾,其女系同窗,学工科于江南定居,大概已习得吴侬软语了。

  看来,文学这东西好象不一定能“传染”,也不一定能“遗传”,甚至不一定能“传授”。我们当时的《语文》课,有专讲名家经典的《文学》课本。“课本”熏陶的结果,是以为随便什么人都去搞文学,那还会叫“文学”?这自然是小小年纪很古板的看法,不象今天这么胆大、开通和解放。但我终于同“文学”沾上边,是因为“高考”。临近考试,突患“阿米巴痢疾”,病了廿多天。13岁即住校的我,这时既无力温习,还得想法专弄大米(因配搭有包谷)自煮稀饭保肠胃。那么,只有考“文科”,那是无需背公式的概念的。加上教师家庭出身,这就进了吃饭不要钱的师院中文系。这就努力考高分写小诗算是读了汉语言文学专业。这种“误会”,在四十年后的今天,仍然在大学中文系重演,不能不是救育的悲哀。而我的“处女作”,也在这“误会”中,经贵阳市艺术馆王少侗老师之手面世。王先生不因年轻人的稚嫩而眷顾于我,我因此也协助他修改过同是文学青年的稿子。然而,这位从《光明日报》下放到贵州的编辑,终因不堪凌辱,于文革中投了南明河。

  63年到兴义变成教师后,以为不应有非分之想,遂潜心于教学。谁知十年后,一个偶然的机会,又有诗见于省报,算是死灰复燃。之后,接手不能教,谁也不愿教的《写作》课,这才断断续续有配合教学的各种文体的尝试,依然不敢忘主业。这当中,少不了如淳厚长者钟华、鲁令子等老师的教诲、鼓励,以及朴实如陈佩芸老师的扶持提携。

  我于是问自己,我真的搞过文学么。我到底为它付出了多少代价?而若真让我去当作家,一家人会不会饿饭?事实上,我们今天许多作家,早有一份各自的职业保薪。弄得好,

  作家头衔还无异于终南捷径,甚至可摇其虚衔而求实惠——不过,这大抵已出文学之“界”,当属“国营个体商贩企业家”,不在文学之列了。

  如果真要搞“文学”,从理论上说,当“任其性命之情”。然而谈何容易。因此,现世的作家可以成群结队,传世者则屈指可数。而若果弄到意态骄人,失却本真  ,则不知“狗不以善吠为良,人不以善言为贤”,何况,“饰小说以干县令,其于大达亦远矣。”

  庄周说,得鱼而“忘筌”,得兔而“忘蹄”,得意而“忘言”,“吾安得夫忘言之人而与之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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