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 晨
昨夜那么多辗转反侧之后
暗暗下过的决定
在这个早晨里
被她一一否定
她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来
忍着困意
洗漱，做饭，送女儿上学
出门前的妆还是要化的
生活不相信泪水
她也不会用真实的泪痕示人
她开始了一天的奔波
冬日的早晨很冷
她要微笑着让这样的日子暖下去
尽管今日复制着昨天
明天重复着今日
劈柴的人
这个下午
她要细细地参详一棵树的一生
她戴着手套，顶着寒风
动用了锯子和斧子
开始拆解它的骨头
她打开了它的年轮
打开了它的疏部与密部
她不再温暖的手
顺着木质的纹路
抚摸着它的葱郁和它的凋零
从它每一个结过痂的伤口中
推测着它前生的种种
最后她蹲在漆黑的灶膛旁
探着头，在架好的柴中
用尽气力地吹着
那一刻她那么迫切地
要看到自己
在暗夜里才肯释放出来的火
黄 昏
她站在五楼的阳台上
远处的夕阳还没有落尽
近处的路口
聚集着等红灯的人群
她在人群中
努力地辨识着一个人的影子
她相信生活
一直未屈从于命运
她每天微笑着上班，下班
用闲暇的时间兼职
偶尔也用生硬的语调
和她的女儿一起温习着单词
尽管失败过一次
她依然相信
她的爱情隐于尘世
她的爱人
正走在奔向她的路上
会在某个黄昏
和她相遇
和她相爱，相知
月亮升了起来
月亮升了起来
她也放下压在心头的石头
那些被镇着的心事
早已满得要溢
今夜，她要放空自己
用小女人的妩媚
把所有的欢喜和泪水
说给窗外的月亮
说给月光下那个迟归的影子
多么皎洁
它挂在树梢上的样子
像一粒巨大的药片
治愈着
人间的病
新年的阳光
她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
擦拭了所有的玻璃
晚上她还在忙碌
开始擦拭室内的每一件器具
搬动，挪移，换水
不放过每一个细微的角落
似乎每一粒尘埃
都是她曾经的宿敌
过两天就是春节了
她要让新年的第一缕阳光
毫无遗漏地照进来
让所有蒙尘的旧事物
回归原有的光芒
她也要站在窗前
让阳光重新照亮自己
